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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的阳光透过纸窗,在榻榻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富冈义勇推开家门时,脚步带着一虚浮,脸色比往日更苍白,眼尾甚至泛着淡淡的青黑。
显然,他一夜未眠,还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更低沉些,带着疲惫的沙哑。
京一正坐在客厅的矮桌旁擦拭那把日轮刀,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
鼻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血腥味,不是浓郁的那种,更像是从伤口渗出的新鲜血气。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扶他,“你还好吧?”
“没事。”富冈义勇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被拒绝的京一收回手,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我做了萝卜鲑鱼,你要不要先吃点?”她早上在富冈邸的厨房里翻找了半天,凭着记忆里对义勇喜好的印象,捣鼓了许久才做好这道菜。
义勇的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饭菜上,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那双总是没什么波澜的蓝色眼眸似乎柔和了一瞬。
他没说话,径直坐下,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来。
或许是真的累极饿极,他吃得很快,却保持着规整的姿态。
吃完后,他只说了句“多谢”,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京一看着他疲惫的背影,歪了歪头,也没多问。
收拾好碗筷后,她想着在附近转转,熟悉一下富冈邸的环境。
刚走到庭院门口,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对方穿着绣着蝴蝶纹样的羽织,发尾和眼眸都是清透的紫色,腰间别着日轮刀,头上还戴着小巧的蝴蝶发饰。
纤细腰间,别着精致刀镡的日轮刀,此刻她微微歪着头,笑容明媚温婉,紫色的眼睛里却飞快地掠过困惑。
她先是看到京一身上明显不太合身的衣服背后有“灭”字的鬼杀队训练服,愣了一下,好像是她的衣服,应该是小葵换的吧。
随即下意识地抬起下巴,看了一眼门楣上方悬挂着“富冈”二字的木牌匾,确认了没错。
一丝了然混杂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在她眼底闪过。
原来如此,前几天富冈先生破天荒地亲自跑到蝶屋,当时她刚调配好一批新的紫藤花毒剂,忙得满头是汗,富冈义勇就像根冰柱子一样杵在她药草架旁边,只干巴巴地丢下一句硬邦邦的:
“队服女款最结实那种两套,我拿来用。”
甚至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蝴蝶忍当时捏紧毒剂瓶的手指用了全力才没让它发出嘎吱声
脑子里瞬间掠过无数匪夷所思的古怪念头
天知道她脸上维持着那种温婉笑容,内心经历了怎样样的感受?
富冈义勇,借女式队服,还“最结实那种”?他要干什么???
此刻,谜底揭晓了。
京一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正是虫柱蝴蝶忍。
她也明白了小忍那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根源所在,不由地弯了弯眼角,露出一个理解安抚的笑容。
“你好,”京一主动开口招呼,“是来找义勇先生的?”她的目光落在忍拿着的那个装满了青绿膏药气味浓重的牛皮纸袋子上。
蝴蝶忍被京一那直呼“义勇”的语气小小地震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表情,紫色藤萝般的眼睛里重新蓄满了温和的笑意“呀,是的,你是谷口小姐吧?”
她显然已经从富冈义勇那里听过只言片语。
她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得体,“冒昧打扰了,我是蝴蝶忍,给富冈先生送些需要换的药。”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却带着审视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少女身上那气质干净眼神清澈的模样,除了身上那浓得有些异常的血气和身体深处隐隐透出的一丝令人不太舒服的阴冷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蝴蝶忍心中飞快地权衡着直接询问?还是先送药?
“请进吧。”京一自然地将她引入屋内,避免了尴尬。
在干净整洁的和室里,京一给蝴蝶忍倒了一杯热茶。
深褐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冒着袅袅热气
她主动开口,将自己莫名流落荒野,因缘际会杀了作恶的食人恶鬼救下路人,后被义勇先生所救带回照顾的简要版本讲述了一遍。
她再次选择性地隐去了所有和无惨相关的环节以及那把雪刃的真相,也略过了自己肩胛的异样,整个过程,她的眼神很是坦然。
“…只是这样吗?”蝴蝶忍听完,指尖捻着杯口,脸上的笑容温婉,只是那弯弯的眼底深处,流转着失望和探究。
这故事听起来太“规矩”太“干净”了,和眼前少女身上那种浓烈的血腥气以及阴冷感形成了反差。
她放下没喝一口的茶杯,将带来的药包轻轻放在小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随即又扬起更加甜美无害的笑容,像是无心提起:“这药是给富冈先生伤口用的。他昨天在西北山执行救援任务时,被一只下弦的异变血鬼术擦中了腹部呢,按理说,这种伤该在蝶屋观察一晚上的…”
她的尾音带着一丝无奈,目光却轻轻扫过京一的脸,
“可这位任性的先生啊,非要立刻回家…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呢…”
轰
京一僵在原地。
腹…腹部受伤?!
原来自己刚才闻到的血腥味是他的,原来他那脸色苍白不是因为累…
原来她递过去萝卜鲑鱼时他额角渗出的冷汗不是因为菜太烫…
该死,自己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还因为他不肯让扶而退缩了…
他就这样强撑着、一声不吭地吃饭、回房…
懊悔和自责的情绪在她心口用力地刮蹭。
蝴蝶忍看着京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和紧咬的唇,眼底的了然更深了几分。
她缓缓起身:“既然富冈先生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药是敷料,要是有发烧迹象……”她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
就在这时
“嘎!”
一声短促而嘶哑的乌鸦啼叫声突兀地响起。
一只通体漆黑、羽毛黯淡、甚至秃了一小块头顶的老迈乌鸦扑棱着翅膀,有些跌跌撞撞地停在了京一的肩膀上。尖锐的爪子勾破了她的衣料,老乌鸦焦躁地用喙啄了啄她的耳廓,用嘶哑刺耳的声音反复叫嚷:
“嘎嘎嘎!义勇他不舒服...不舒服...嘎!难受!”
正是富冈义勇的鎹鸦宽三郎。
这两天相处下来,京一已经见识了这只忠诚但显然年老、经常前言不搭后语的乌鸦有多“不靠谱”
但它此刻对主人安危的焦虑却是实实在在穿透所有糊涂的羽毛散发出来的。
蝴蝶忍看着这只乱叫的鎹鸦,唇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嘴角的笑容弧度未变:“看来已经有尽职的监工了呢?那我就先告辞了。”她深深看了京一一眼,“谷口小姐…”
“交给我吧。”京一应声,声音带着点微颤和坚定。
她顾不上再送小忍,一把抓起桌上的药包,另一只手将宽三郎从肩膀上撸下来塞进袖子里护着,快步冲向了主卧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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