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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虽然才刚入冬,阳历十一月份左右。

    但站在空旷的煤场排队,四周没啥遮挡,时不时一股小凉风吹过,忍不住打寒颤。

    许大茂看着前面蜿蜒曲折、移动异常缓慢的队伍,又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点焦躁地嘀咕道:

    “唉,这得排到啥时候去?”

    “瞅这架势,没俩钟头轮不到咱们。今晚回去估计又得很晚了,饭点儿都过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拉完煤后,带傻柱傻柱跟他去“开开眼界”、“涨涨经验”的事儿,眼看这时间要被这漫长的排队耽搁,不禁有些着急上火。

    傻柱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干排队确实挺烦人的,又冷又无聊。

    就在这时,另一拨人马也乌央乌央地来到了煤站,看样子也是来拉煤的,人数也不少。

    傻柱打眼一瞧,嘿,这不是旁边98号大院的那些人吗?

    来的也得有三四十号人,领头的几个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

    带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子不高,但挺壮实,左边眉毛上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瘌,看着有点凶。

    傻柱认识他,真名叫刘新,是那片儿出了名的混不吝。

    听说早年跟人打架留下的疤,至今也没个正经工作。

    成天在社会上晃荡,仗着敢打敢冲、下手黑,在他们98号院那帮小年轻里有点号召力。

    你说95号院和98号院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其实也谈不上。都是住在一片儿的,很多人家还沾亲带故,小时候没准还一起玩过泥巴、掏过鸟窝。

    但这年头,大院与大院之间,莫名的就存在一种微妙的竞争和较劲心理,尤其是在半大小子和年轻人中间。

    总觉得自家院子不能比别人院子弱了气势,遇到什么事都想压对方一头,找点存在感。

    为抢公共水管、占点公共地方晾衣服之类的小事拌嘴吵架也是常有的。

    刘新显然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来的。

    他带着人,目标明确,四下扫了一眼,直接就奔着傻柱他们这支队伍过来了。

    然后毫不客气地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动作蛮横,语气嚣张地对着傻柱和排在前面的人嚷道:

    “哎!你们95号院的往后稍稍!这点地方我们98号院的排了!”

    刘新这么做,倒不纯粹是为了省那点排队时间。

    虽然插队确实能快点儿,更深层的目的,就是想当众落95号院的面子,彰显他们98号院的“实力”和他刘新的“能耐”,享受那种压人一头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98号院的年轻人,一个个也都挺胸腆肚,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趾高气扬地看着95号院的人,等着看他们敢不敢吭声,会不会认怂。

    傻柱跟许大茂一看这98号院的人过来插队,瞬间就不高兴了。

    傻柱直接上前一步,指着刘新的鼻子就骂:

    “刘新!你他妈什么意思?”

    “当我们95号院没人是吧?明目张胆插队?”

    刘新很是不屑地瞟了傻柱和许大茂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用那种气死人的腔调说道:

    “咋啦?就插你们队咋啦?有问题吗?”

    “这地儿写着你们95号院的名字了?”

    他说完,还故意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刘新这话一出口,跟在他身后的那帮98号院的年轻人也纷纷起哄附和:

    “对呀!就插你们95号院的队了,怎么着吧?”

    “有问题就出来练练!光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就是!瞅你们那怂样!敢动手吗?”

    傻柱是真气得不行,胸口一股火直往上顶。

    他傻柱又不是个软蛋,尤其是在这种关乎全院面子的事情上。

    再说了,大哥何卫国回来后的那些教诲他可都记在心里呢:

    在外面,惹不起的咱躲着走,但这种明显惹得起、还敢主动挑事的,绝对不能怂,谁他妈敢扎刺就弄谁!

    他直接指着刘新的鼻子破口大骂:

    “刘新!你他妈的是不是今天皮痒了专门来找茬?”

    “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在这儿把你屎打出来,让你爬着回去?”

    刘新一听,非但不害怕,反而掏了掏耳朵,一脸讥讽地笑了:

    “哟呵!傻柱,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啊?还敢说要弄我?”

    “你什么揍性咱们南锣鼓巷这一片儿谁不知道啊?”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周围排队的人都听见:

    “你他妈不就是个围着秦淮茹屁股后面转的舔狗吗?”

    “这事儿咱们这片儿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咱俩小时候还他妈是同学呢,就你这怂包揍性,我还不知道?”

    “小时候要不是你大哥何卫国天天罩着你,就你这欠儿登的性格,早他妈让人一天揍三顿了!”

    刘新越说越来劲,仿佛找到了傻柱的痛脚,尽情奚落道:

    “还你弄死我?但凡你有你大哥一半的硬气和本事,你说这话我也就信了。”

    “可你瞅瞅你自己!”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年头可不是你大哥在的时候了!”

    “你大哥都消失多少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你还搁这儿狐假虎威装大尾巴狼呢?”

    “你信不信,今天没你大哥,我他妈就能把你揍得跪地上叫爷爷!”

    何卫国回来的时间确实不长,除了95号本院的人和少数近邻,知道他回来的人并不多。

    他平时主要在食品厂上班,下班就回家,很少像年轻时那样在胡同里晃悠,所以98号院这些不怎么打交道的人不知道他回来了,也很正常。

    傻柱被刘新这番话气得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都蹦起来了。

    固然,刘新说的有些是事实,他傻柱小时候在这一片儿能横着走,很大程度上确实是靠大哥何卫国的威名镇着,没多少人敢真的惹他。

    但此一时彼一时!

    傻柱觉得,经过大哥回来这段时间的言传身教和“改造”,他现在也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

    他梗着脖子,冲着刘新怒吼道:

    “刘新!你他妈少在这儿放屁胡咧咧!”

    “老子傻柱现在站在这儿,不靠我大哥,也照样敢弄你!”

    “你他妈赶紧带着你这帮98号院的孙子滚到后面排队去!”

    “再搁这儿逼逼赖赖、挡着道儿,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厉害,让你丫趴地上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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