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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大官人脸上古怪的盯着这道坚和尚。见那道坚长老双手抖颤,茶盏磕得托盘叮当乱响。
嗤笑道:“老和尚怕甚么?老爷我又不吃人!”
道坚缩着脖子道:“施主威名…小寺早有耳闻,不知道为何这般看着我,小僧可未曾得罪西门大官人!”
西门大官人笑道:“你俗家名字姓甚?”
答:“姓刘!”
西门大官人笑道:“我看你这宝刹年久失修,甚是可惜。我西门庆虽非大善人,却也见不得佛祖受此委屈。”
“这样吧,重修这永福寺的功德,我西门庆一力承担了!所需银两,你明日只管到我宅门上来寻我便是。”
道坚长老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才还吓得魂不附体,转眼间竟天降如此大的福缘!
他枯瘦的脸上瞬间涌上狂喜,浑浊的老眼放出光来,慌忙不迭地合掌躬身,连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西门大官人真是菩萨心肠,活佛转世!小僧代阖寺僧众及四方信众,叩谢大官人再生之德!大官人功德无量,必得佛祖庇佑,福寿绵长,子孙昌盛!”
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西门大官人摆摆手:“怎得?开始害怕我是地痞,现在就是活佛转世了?”
“西门大官人,你不是我佛,胜似我佛!”方丈尴尬一笑,还是活生生磕了几个响头才起来。
“硬气!”西门大官人举了个大拇指。
这股老子就要为钱财折腰磕头的硬气,也不是一般人有的!
西门大官人知道这个方丈本来就是个披着袈裟的势利市侩。
佛前摇尾的财色奴才。
也懒得多和他言语,浪费时间。
要知道这清河县本就是运河码头所在。
来往入京城都要经过这清河县。
而信佛礼佛的达官贵人又颇多。
自己不过花上数百两银子修复这栋古寺。
然后再给他好好宣传。
就像是现代一样,不但能多出个旅游地。
以后在这清河县,自己也多了个接待礼佛达官贵人的别院。
何乐而不为!
面上却故作淡然,伸手虚扶道:“长老不必多礼,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你明日早些来,莫误了时辰。”
这道坚方丈显然穷怕了。
连连点头:“大官人宽心,我天微亮就去府门口候着。”
西门庆哭笑不得:“倒也不必!”
话音未落,忽闻后殿传来瓦罐碎裂声,原是几个小沙弥扒着窗棂偷看,见方丈瞪眼,顿时如耗子般窜得没了踪影。
西门庆踹开半朽的韦驮殿门,蛛网混着香灰簌簌落满肩头。
忽见西厢廊下蹲着个黑影,正就着雨水啃生羊肉。
那人闻声抬头,豹眼在昏暗中骤亮如磷火,腮边羊血顺着紫红面皮淌进乱须,正是胡僧。
道坚骇得倒退三步:“这…这位挂单师父,只说借灶煮些黄精…”
胡僧却咧嘴一笑,没有搭理道坚,露出森白尖齿看向西门庆:“官人好重的女人香!想必是惯在牡丹丛里打滚的。”
西门大官人笑道:“高僧似乎有教于我?”
“正是!”胡僧解下背后的褡裢,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物件。
西门庆定睛一看,乃是一个二尺来高、打磨得油光锃亮的葫芦。
“此葫芦中所盛,乃是我西域秘传之仙药,有固本培元、滋阳补气之神效。这张纸上,便是此药的方子,所用药材虽有些珍奇,但以大官人之能,想必不难寻得。”
“有了这东西,能助大官人在女人堆中无往不胜!”
西门庆点点头:“谢了!”
说完拿着葫芦和药方转身就走。
这胡僧一愣,对着背影喊道:“官人我还未教你用法呢?”
西门大官人边走边摆手,示意不用教。
胡僧远远看着西门庆背影冷笑出声:“倒是个极品货色!看你能坚持几日!”
转身几个起落纵跳不见,端的是好功夫!
西门大官人拿着这葫芦也是冷笑。
原本西门庆就是被这东西纵欲弄死。
这胡僧来历莫名。
送了药以后。
隔一段时间就回来查看一下送药人的状态。
这不就是典型的试验回访吗?
如今想来,这厮分明是专挑风月场中的浪荡子,充当他试药的“药人”。
这东西只要剂量不大倒也无事。
虽说药材贵重不能批量售卖,但是用来交好那些达官贵人可是好东西!
多少有钱有势的勋贵,有了钱权,剩下的无非就是女人了!
那贾珍听闻西门大官人花丛中,霸王枪骑马术手段娴熟无双,还特意来清河县请教!
要是有了这无敌一般呈男人威风的药物,岂不是要为之发狂!
西门大官人得了好处,心中欢喜,骑着马又是一路狂奔。
眼看已是过了中午还没吃饭。
却一点都不饿。
马缰一勒。
往大舅哥哥吴千户宅邸奔去。
路上又点了两坛上好的金华酒,一盒时新果品,径往吴千户宅邸而来。
那吴千户闻报妹夫来访,忙迎至后堂。
分宾主坐定,丫鬟奉上香茗。
西门大官人左右打量。
自己这大舅哥哥虽说子承父业,继承了这清河卫副千户。
可远不如那贺千户,权力有限的很。
别看宅子还算工整,还有丫鬟伺候,可都是自己这边偶尔帮持的。
西门庆觑着吴千户脸色,只见他眉宇间锁着愁云,不似往日精神。
便开口问道:“大舅哥今日气色,怎地有些倦怠?可是军卫里事务繁杂,劳了心神?”
吴千户闻言,长叹一声,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苦着脸道:“妹夫有所不知,非是愚兄矫情,实是心头压着块大石,日夜难安呐!”
西门庆放下茶盏,身子微向前倾,显出关切模样:“哦?大舅哥乃清河卫副千户,执掌一方军务,何等威风,何事竟能烦忧至此?不妨说与我听听,或可分担一二。”
吴千户四下里望了望,见无闲杂人等,这才压低了嗓子,凑近西门庆道:“妹夫非是外人,我便实说了罢。”
“正是那卫军仓里的事!卫军仓中存着那八百石陈年湿米,去岁秋雨连绵,本就受了潮气,堆在仓底,通风不畅。如今这暑热天气一蒸,霉气直透仓顶!”
“眼见得一日黑似一日,米粒都生了绿毛,怕是不消半月,便要烂成一堆臭泥,分文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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