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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她称呼变得如此之快,老太太像吃了只死苍蝇。
谢钧倾和他的圣女,也皆是哑言失语。
“巧织,搬东西!”柳如依丝毫不拖泥带水,她在大房院子里多呆一刻,都觉得有双无形地手在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巧织动作麻利,柳如依也搭把手。
“书画,香炉,梳妆台,通通都搬走。”柳如依指挥着,值钱的玩意儿,一件也不留。
老太太的小脚,迈得似风火轮,撵上柳如依后,眼见着上等檀木的箱笼,雕花的妆台,金银玉器,全都清空,心疼得直拍大腿。
“如依,好儿媳,你这是何必呢?”
“窗幔就不带了吧……”
“轻点,这软塌金丝的,划破了损好多银子呢!”
老太太心在滴血,柳如依却笑了,“大嫂,这都是我自己置办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自己的东西,妄图占有,一惯是大房的作风。
老太太赧颜,“如依,咱不搬成吗?”
“不成!”
柳如依心意已决,“去往江南提亲时,你们家可是低声下气,如今这般待我!真当我娘家天高皇帝远,好欺负是吗?”
来来回回几趟,总算是搬空了。
“这是?”
谢云峥在浅溪轩里,只看着原本宽敞的屋子,堆满了女儿家的东西,逐渐显得拥挤。
柳如依累得直不起腰,这会儿巧织捏着丝娟为她擦汗。
她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看向疑惑之色的谢云峥,抿了抿嘴,“小叔,我能跟你挤一挤吗?”
想起大房的几人,柳如依鼻尖泛红。
巧织没柳如依这般大气,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伴着哭腔道,“一开始不说瞧不上咱们府上世代经商。如今却视如敝履!什么天山圣女才配得上侯府门楣,何必又耽误小姐!”
随着巧织的哭诉,谢云峥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托着书的手,垂下来,紧皱浓眉道,“你是说钧倾回来了,要娶天山圣女?”
柳如依不言语。
谢云峥看她落寞的模样,眼底沉了沉,“你跟了我,怕是让你受苦,既是要了你,断会负责到底,这里,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他口吻不轻不重,但却给足柳如依稳重可信的感觉。
想来最憋屈的应当是谢云峥了。
早年他骑射堪称昌启朝第一人,更有连破十二城,收复失地的功勋在身。
可惜几年前,漠北之战坠马,从此成为了“废人”。
他卸去了朝中官职,成日里在浅溪轩里,看书写字,两耳不闻窗外事。
柳如依不知他为何要荒废光阴。
但她确定的是,谢云峥绝非外人传言的那般,已是不中用的窝囊废。
不过柳如依看破不说破,她扶着桌角起身,对谢云峥行了礼。
当即就安排巧织道,“去给新姑爷采买千年何首乌,上品燕窝,新鲜的鹿血!虎皮做垫子,毫毛做笔!”
她确实是商贾之女,历朝历代,身份地位不如农。
然而她什么都不多,就是金山银山,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巧织破涕为笑,就要去办。
柳如依跟她走,“先去要嫁妆,他们不仁,我不义!休想占我一丁点便宜!”
谢云峥看她气势如虹,愣了片息,禁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姑娘,都不肖他安慰,难得的坚韧。
谢云峥对柳如依不熟悉,只知是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姑娘。
自打入闵远侯府的两年来,操持着侯府大大小小的事,买下的半条街,也经营得如火如荼。
姑娘好,大房坏。
大房的坏,他比谁都清楚!
谢云峥紧了紧手中的书卷,乜着凤目,瞟向屋檐下的天光,阴冷的气息散开来,整间屋子犹如浸在数九寒天内,冷冽森寒。
柳如依到前庭墨韵阁,还未进门,便听厅中笑声不断。
老太太的声音独特的沙哑,“老生摸估着,那死丫头确实跟你小叔苟合了,逼不得已只能去浅溪轩。姜还是老的辣,母亲这一出安排得可还好?”
“娘,早就该这么办了!何苦儿在外躲了两年呢!”
“你傻啊!娘为何不辞辛苦,千里万里去江南为你提亲?没有她两年来的贴补,如何重振侯府?”
虽然柳如依都看透了,他们一家子吃人不吐骨头。
但亲耳听到她视如生母的老太太说出口这些话,心房仍是一阵阵地绞痛。
柳如依掐紧了手心,径直跨进门,“原来我就是你们家的垫脚石。”
柳如依出现,整个厅堂霎时静默。
她眼神冰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别怕,我不是来跟你们闹的,把我的嫁妆交出来。”
“嫁妆?什么嫁妆,哪里还有嫁妆?你不都搬到浅溪轩去了吗?”
老太太大眼瞪小眼,既然撕破了脸,索性装也不装了。
柳如依不疾不徐,坐在老太身边,端起茶盏来,“我嫁进侯府,嫁妆足足有百箱。”
“黄金万两,锦缎百匹,海南珊瑚一株,珠玉十箱,还有马匹二十……”
她话还没说完,谢钧倾猛然站起,愠怒喝道,“哪有这么多,这些年吃的喝的不费钱么?你当我们侯府养你两年作甚?”
柳如依品着茶,不紧不慢道,“当年京城的百姓有目共睹,你们要是不认,我爹爹也认识一些朝廷中的达官贵人。我挨个上门拜访,总有人愿意为我当这个见证人。”
“你!”
谢钧倾气得面红耳赤,柳如依放下茶盏道,“到时候我就告诉满京的贵人,就说你们闵远侯府穷困潦倒,贪图我的嫁妆。”
“你这妇道人家,好不讲理!”说话的是楚银环,她拧着秀气的眉毛,气鼓鼓道,“不就是几个碎银子吗?商女眼皮子浅,就爱斤斤计较!”
柳如依大为诧异,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谢钧倾心悦的姑娘,和他们大房一般,虚伪做派!
“无所谓,我斤斤计较,你们倒是把我的银子吐出来啊。”柳如依摊开手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等着。
小姑娘也就十六七岁,小脸乍晴乍雨的。
谢钧倾哪能忍,指着柳如依骂,“你胆敢刁难银环,她是凡尘不染,圣洁的象征!哪跟你一样,满身铜臭味?嫁妆侯府上不稀罕,全在库银里,剩多少拿多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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