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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的枪声在耳畔炸响的刹那,尖锐的爆鸣撕裂空气,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整个颅腔都在共鸣。沈厌渡来的那团能量核在我喉间猛然爆开,滚烫的能量如岩浆般喷涌,瞬间填满口腔,灼烧着每一寸黏膜。剧痛。
比之前任何一次净化反噬都要剧烈的疼痛顺着食管疯狂烧灼下去,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铁丝在体内搅动,穿透胃壁,灼烧内脏,最终在胸腔里轰然炸裂,化作一片疯狂旋转的星云,碎片般的痛感辐射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在抽搐。
我弓起身子,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低头看见自己皮肤下的血管忽明忽暗,闪烁着诡异的荧光——左边流淌着乳白色的净化能量,纯净如晨曦初露,右边奔涌着暗红色的深渊物质,污浊似凝结的腐血,它们在心脏位置疯狂撕扯、吞噬,像两头争夺领地的凶兽,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窒息感,几乎要将我的灵魂从躯壳里挤出去。
“呼吸!”
沈厌的吼声仿佛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模糊而遥远,带着一种被扭曲的急迫。他的手死死掐着我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指尖深陷皮肉,留下青紫的指痕和渗血的月牙,“跟着我的节奏......吸气,深一点!别让那东西吞了你!”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个音节都像沉重的锤子敲打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挣扎着抓住他鲜血淋漓的作战服前襟,布料早已被血和汗浸透,黏腻冰冷,如同裹着一层湿透的皮革,每一次拉扯都让我的手指在湿滑的纤维间打滑,几乎无法维持抓握。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左胸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突然发现那处正在发光——不是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深渊能量,而是与我体内如出一辙的、纯净的乳白色光芒,柔和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仿佛一盏微弱的灯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照亮了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让我心头一悸,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更可怕的是,随着我脊椎深处那颗“心脏”每一次剧烈的搏动,那搏动的频率和力量都像无形的锁链,清晰地传递到他身上,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沉重的鼓点,震得我的脊骨发麻。
他胸腔里的深渊核心正被迅速染上同样的乳白色,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在他体内激烈地纠缠、融合,如同两条毒蛇在狭窄的空间内撕咬吞噬,发出几乎可闻的嘶嘶声,仿佛我们两人的生命在无声地交融,被强行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共生感,让我无法挣脱。
苏芮的第二枪骤然打断了这个诡异的变化。银白色的子弹在空中分裂成上百颗细小的、尖锐的光点,如致命的蜂群般呼啸而至,每一颗都闪烁着冰冷的杀意,精准地绕开沈厌的身影,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暴雨般向我倾泻而来。
那些光点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无数冰针刺向我的面门,逼得我本能地蜷缩身体,试图寻找一丝遮蔽。
沈厌口中爆发出狂暴的咆哮,充满了警告和原始的威胁。我甚至来不及思考,完全是身体的本能驱动——右臂皮肤突然皲裂开无数细纹,暗红的深渊纹路与乳白的光丝交织着破体而出,在空气中疯狂蔓延、凝结、硬化,瞬间形成一面半透明的能量盾牌,表面如水波般流动着强大的能量涟漪。
子弹撞上盾面的瞬间,爆发出刺耳欲裂的金属嘶鸣,巨大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实验室里所有脆弱的玻璃器皿应声炸裂,碎片如密集的冰雹四溅飞射,反射着混乱的能量光芒,叮当作响地落在地上。
“不可能......”
苏芮的右眼红光剧烈地、不规则地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电路,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绝望的嘶哑,“双向污染?!这不该发生!绝对不该!”她的枪口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摇晃,握枪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显然被眼前这违背常理的景象彻底震撼,大脑中无数科学理论和过往经验瞬间崩塌。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整片巨大的暗红矿脉像活物般翻腾、咆哮,三百米厚的岩层在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裂开蛛网般的巨大缝隙,缝隙深处透出诡异的暗光,碎石如暴雨般从头顶坠落,尖锐的呼啸声刺破空气,烟尘弥漫成一片浓密的灰雾,遮蔽了视线。
那个深深嵌在矿脉中央、庞大的人形轮廓——传说中的第一个净化者——正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臂,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关节处发出嘎吱作响的摩擦声,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源自远古的沉重压迫感,仿佛一座从沉眠中复苏的活体雕像,每一寸移动都伴随着地面的进一步崩裂,它的指尖在微光中微微颤动,宛如在唤醒沉睡的灾难。
沈厌的手指猛地钳住我的下颌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如同精钢铸造的锁扣,不容抗拒地将我的脸扳向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眸。“听清楚!”他低吼着,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刀刃,“那东西要彻底苏醒,必须寄生在活生生的载体上!”
他粗糙的拇指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力道,狠狠擦过我因内伤而不断溢出鲜血的嘴角,那粗暴的动作里,却诡异地揉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令人心脏骤缩的轻柔。然而,他接下来的声音却沉如万钧铁块,重重砸落在我摇摇欲坠的心防上:“现在,摆在全世界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你,或者......”他的视线骤然如出鞘的利刃,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与决绝,狠狠刺向矿脉深处那正缓缓蠕动、散发出恐怖威压的庞大人形轮廓。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毫无预兆地撕裂了空气,狂暴的冲击波像无形的巨掌,瞬间将整个实验室顶棚掀飞!扭曲变形的金属梁柱、碎裂的仪器外壳、尖锐的玻璃残片,如同被卷入了一场由钢铁和死亡构成的飓风,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肆虐、切割着一切。视野瞬间被翻滚的浓烟、飞扬的粉尘和漫天飞舞的致命残骸所充斥。
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我透过那一片混沌,惊骇欲绝地看到了初代净化者——代号零——的身影。他正屹立在沸腾翻滚、如同地狱岩浆般的矿脉边缘!
他那条已经完全深渊异化的、覆盖着诡异棱晶的狰狞右臂,此刻正深深地、如同扎根般插入了下方暗红如凝固血液的结晶矿层之中!暗红色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的能量流,如同无数搏动的、贪婪的血管,正顺着他那条结晶手臂疯狂地向上攀爬、蔓延、侵蚀!所经之处,那些棱晶发出高频、刺耳的嗡鸣,仿佛无数饥饿的虫豸在嘶叫,与矿脉深处某个恐怖存在的召唤产生了共鸣!
“......他。”
沈厌的声音仿佛沉入了无底的寒渊,那最后的一个字,沉重得如同宣告世界末日的丧钟,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绝望的冰冷,砸碎了我们仅存的一线希望。
“父亲说过绝对不能唤醒母体!零号!停下!快停下啊!”苏芮尖锐的、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扭曲变调的嘶喊声骤然撕裂了混乱的轰鸣!她猛地调转枪口,那把闪烁着冰冷银光的武器直指初代净化者的后背,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然而,那颗带着她最后警告的银白子弹,却在半空中被一道毫无征兆、自地面暴刺而出的尖锐黑红晶簇精准无比地拦截!子弹瞬间被结晶的巨力挤压、粉碎,化为齑粉!——零号,不知在何时,竟已彻底“苏醒”过来!
他胸前那个曾被洞穿的巨大血窟窿,此刻已被流动的、闪烁着不祥暗红光泽的活性结晶完全填补、覆盖,甚至隐隐搏动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跳动着彻底失去理智、混乱而癫狂的火焰,嘴角夸张地向上咧开,拉扯出一个超越了人类极限、扭曲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笑容。
“晚了......”零号的声音像无数个声音同时开口,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重叠回音,在巨大的矿洞中回荡,“容器已经准备好了。”他的身影在涌动的结晶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
整个矿脉突然向上剧烈隆起,在惊天动地的崩塌声中,岩石如海啸般翻滚、塌陷。那个巨大的人形轮廓终于完全脱离了结晶的束缚——显露出一个身材异常娇小的女性身影。她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与我右肩如出一辙的、细密如蛛网的暗红纹路,纹路间流淌着幽深的能量光泽。
当她缓缓睁开眼的瞬间,那空洞的瞳孔射出两道毫无感情的寒芒!与此同时,我右肩的纹路仿佛被激活,骤然活了过来,如同无数条毒蛇在皮肤下疯狂蠕动、钻刺。
剧痛让我瞬间失去支撑,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闷响。那纹路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带着恶毒的意志,狠狠往我的骨髓深处钻去!每一根针都携带着不属于我的、狂暴的记忆碎片——刺入我的脑海:穿着染血白大褂的林博士跪在地上,虔诚地亲吻那个女性苍白的指尖;幽暗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蜷缩的胚胎,微弱的心跳声清晰得如同擂鼓;还有少年沈厌,浑身浴血,眼神决绝如濒死的野兽,用尽最后力气砸碎厚重的营养舱玻璃,从她冰冷的怀里抢走某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物体......
“那是......我的......”
那个女性的声音冰冷、贪婪,如同滑腻的蛇,直接在我脑内响起。她抬起手,纤细得如同枯枝的指尖笔直地指向我。我右肩的纹路立刻暴起、绷紧,如同实质的锁链,拽着我身不由己地向她滑去,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我的身体,留下刺目的血痕。“还给我......”她的低语带着催眠般的魔力,试图瓦解我的意志。
唰!
沈厌的刀光如撕裂夜幕的闪电般斩下,精准地斩断了我与那股恐怖吸力之间的无形连接,能量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他一步跨前,用后背牢牢挡住我,将我护在身后。他后背的作战服承受不住内部能量的冲击,突然裂开,布料撕裂声中,暗红与乳白交织的复杂纹路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浮现,与我右肩的图案形成完美对称,仿佛一幅古老而神秘的图腾,此刻正闪烁着强烈的、共鸣的光芒!
“二十年前我就说过......”沈厌的能量刃稳稳地指向那个女性,刀尖没有一丝颤抖,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意,每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掷地有声,“她不是你的容器。”他的身影挺拔如亘古的山岳,将我的脆弱和绝望牢牢挡在身后。
女性笑了,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这个笑容让我瞬间毛骨悚然,血液几乎冻结——因为那完全是我的表情!熟悉的眉眼轮廓,却扭曲成一种我从未有过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阴森。
“傻孩子。”
她轻轻抬手,指尖微颤如风中柳絮,动作优雅得如同舞者,却带着致命的宣告,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都在宣判我们的终结。整个矿脉上所有的暗红结晶突然全部转向,如万千淬毒的矛尖般齐齐指向我们,那暗红的光晕在空气中扭曲,映照出我惊恐的倒影!结晶尖端疯狂地凝聚着毁灭性的暗红能量,能量涡旋中闪烁着不祥的星火,空气被压缩得发出刺耳的爆鸣,仿佛整个洞穴都在哀嚎。“她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却宣告着无可挽回的终结,那话语如冰冷的丝绸缠绕心头,让我脊背发寒。
在万千结晶尖刺破空而来的瞬间,尖锐的呼啸声撕裂耳膜,如同万鬼齐哭,气流如刀片般割过我的脸颊!沈厌做了一件疯狂到极致的事——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手臂如同铁箍般环住我的后背,将我整个护在他坚实的怀中,他的胸膛紧贴我的脸,传来急促的心跳声。同时,他手中的能量刃调转方向,刀尖寒光一闪,带着决绝的意志,直接刺穿了我们两人紧贴的胸膛,那冰冷的金属贯穿血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
剧痛与一种诡异的温暖交织着炸开,痛楚如烈焰灼烧每一根神经,而那股温暖却像最后的慰藉,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我们的衣衫,模糊了视线,眼前只剩一片猩红的迷雾。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尘埃都静止在血雾中,世界陷入死寂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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