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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暗夜刑刃 涤荡滁县除奸恶滁县县城,自落入日军之手后,便笼罩在一片异样的“繁荣”与恐惧交织的气氛中。日军巡逻队趾高气扬地走过街道,太阳旗插在原本的县政府门楼上,格外刺眼。商铺虽有些开了门,但顾客寥寥,百姓面带惶惑,行色匆匆。而在这片萧条之中,城西原黄家大院,如今挂上了“滁县地方治安维持会”牌子的地方,却灯火通明,隐约传出杯盏交错和谄媚的笑声。
大院的主人,如今维持会的会长黄新农,正志得意满。他原本就是滁县一霸,靠着巧取豪夺积攒下偌大家业,日军一来,他非但不跑,反而第一个迎上去,献上钱粮,更献上了一条毒计——利用他的关系和手段,“安抚”地方,并“慰劳”皇军。那处设在不远处、由他一手操办起来的“慰安所”,便是他晋身的投名状,里面关押着从四处强征、拐骗来的可怜女子。
书房内,黄新农抿着杯中的酒,对面坐着两个点头哈腰的本地小商贩,正在竭力奉承。
“黄会长深明大义,保得一方平安,真是我等楷模啊!”
“是啊是啊,有黄会长在,日本人那边也好说话,咱们的日子总算还能过……”
黄新农矜持地笑了笑,摆摆手:“都是为了乡亲们嘛,鄙人不过是尽点绵薄之力。只要大家听话,配合皇军,这滁县的天,塌不下来!”他嘴上说着漂亮话,眼神却闪烁不定,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硬邦邦地别着一把崭新的南部式手枪,是日本主子赏的。
他怕死,怕得要命。越是献媚投敌,越是坏事做尽,他心里就越是发虚。他知道自己早已成了无数人恨不能食肉寝皮的对象。因此,他将自己的巢穴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黄家大院,或者说如今的维持会,院墙高耸,墙头甚至拉起了铁丝网。大门日夜紧闭,门口不仅有两个荷枪实弹的伪军站岗,门房里还常驻着四个他从以前民团里带出来的心腹打手,人人配枪。院内,养了四条凶恶的狼狗,一到晚上就放开。他自己住的內院,更是安排了整整八名护卫,分两班倒,十二个时辰不离左右。这些护卫都是他花大价钱雇来的,有些是走投无路的兵痞,有些是身手不错的江湖败类,枪法狠辣,唯利是图。
他甚至托关系从日军那里弄来了两盏探照灯,架在院内最高的角楼上,入夜后就来回扫视院墙四周,将任何可疑的动静照得无所遁形。
黄新农有时会这样给自己壮胆,但每到深夜,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会惊坐而起,冷汗涔涔,催促护卫加强警戒。他的怕死,已经到了杯弓蛇影、近乎癫狂的地步。
……
距离滁县县城十里外的一处荒废河神庙里,锄奸队的首次集结正在进行。
张红土站在破败的神像前,身后是二十九条精悍的汉子。这些人,是他从全师万人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有原特战营历经淞沪血战幸存的老兵,枪法精准,经验丰富;有从各团侦察连抽调来的好手,擅长渗透、格斗;甚至还有两个曾是江湖人士,因为家仇国恨投军,精通飞檐走壁、开锁下药之类的“偏门”技艺。他们眼神锐利,表情冷峻,如同一群即将扑食的恶狼。
“目标,滁县维持会长黄新农。”张红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罪状:投敌叛国,组织维持会,助纣为虐,残害同胞,强掳妇女,设立慰安所。”他每说一条,队员眼中的寒光就更盛一分。
“师长的命令:锄奸务尽,以儆效尤。尽可能解救被关押的妇女。”
“任务要点:潜入滁县,摸清黄新农的活动规律和护卫力量,定点清除,制造最大震慑。行动时间,由我们视情况决定,务求一击必杀,全身而退。”
他没有过多动员,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清楚自己将要做什么,以及为何而做。
接下来的两天,张红土将队员分成数个小组,化装成逃难的农民、小贩、樵夫,分批混入滁县城内。他们有的在维持会附近摆摊,有的在茶馆酒肆闲坐,有的则借着夜色,如同幽灵般绕着黄家大院反复侦察。
张红土亲自带队,他换上了一身破旧的粗布棉袄,脸上抹了些灰土,背着一捆柴禾,像一个最寻常不过的乡下樵夫,连续多次从黄家大院门前走过。他的目光看似浑浊,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大院门口的岗哨、换岗时间、门房内的人影、墙头铁丝网的走向、角楼上探照灯晃动的规律,一一记在心里。
夜间,他甚至凭借超凡的身手和夜色掩护,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近院墙,隔着墙壁倾听院内的动静,分辨狼狗的位置和吠叫的规律,评估那八名贴身护卫换班时可能存在的短暂间隙。
所有情报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在张红土的脑海中汇聚、分析、成型。一张详细的行动地图和时刻表在他心中勾勒出来。
第三天黄昏,滁县城内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地窖里,锄奸队再次集结。油灯下,张红土用木炭在一块破木板上画出了黄家大院的简易布局图和周边街巷。
“目标怕死,护卫极严。明哨、暗哨、狼狗、探照灯,一样不少。內院八名护卫,分两班,每班四人,寸步不离。子时和卯时换班,换班时会有大约三到五分钟的空隙,內院防御最弱。”
“我们的机会在内部。”张红土点中了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是厨房和杂役房的区域,每日清晨卯时初(约5点),会有城外菜农送菜过来。这是唯一能相对合理进入內院的机会。”
一个大胆而精细的计划从他口中说出:
“第一组,四人,化装成菜农,用下了药的肉包子处理掉狼狗,控制送菜通道和厨房区域。”
“第二组,六人,从东侧邻家屋顶潜入,负责清除角楼上的哨兵和控制探照灯。”
“第三组,八人,由我带领,从送菜通道进入內院,直扑黄新农卧室,执行锄奸任务。”
“第四组,剩余人手,分散在院外各关键路口,伪装潜伏,负责警戒、制造混乱、阻击可能增援的日伪军,并接应我们撤退。”
“记住,动作要快、要轻、要狠。优先使用匕首和弩箭,非必要不开枪。得手后,迅速搜查黄新农的罪证,然后前往这个位置——”他在木板上点出了慰安所的方向,“尝试解救被关押的妇女,如果守卫森严,则以制造混乱、助其逃跑为首要,不必强攻。最后,从西门撤退,城外有接应。”
每一个步骤,每一种意外情况的应对,都被反复推敲。队员们默默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淬毒的匕首、强弓劲弩、MP18冲锋枪(必要时火力压制用)、飞爪、迷药、炸药……他们像工匠打磨工具一样,将每一件武器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张红土拿起一把特制的匕首,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刃口,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对他而言,这并非一场战斗,而是一次收割,一次对肮脏灵魂的审判。
……
行动之夜,月黑风高,寒气刺骨。正是子丑之交,天地间最沉寂的时刻。
滁县城内万籁俱寂,只有日伪军的巡逻队偶尔走过空旷的街道,皮鞋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但也带着一丝困倦和敷衍。
黄家大院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堡垒,探照灯的光柱有气无力地划过夜空,墙内偶尔传来一两声狼狗压抑的低吠。
化装成菜农的第一组四人,推着堆满蔬菜的独轮车,已经悄然接近了后院门。一人轻轻叩响了门环,模仿着老菜农沙哑的嗓音:“老总,送菜的来了……”
门房内传来一阵嘟囔和脚步声。与此同时,如同鬼魅般的第二组六人,利用飞爪和夜色掩护,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东侧紧邻的一处较高民房的屋顶,弩箭对准了角楼上那两个裹着大衣、昏昏欲睡的哨兵。
张红土带着第三组八人,如同融入阴影的豹群,紧贴着墙根,潜伏在后门附近的黑暗角落里,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存在。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实则是在心中默数着时间,计算着换班的时刻。
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伪军揉着惺忪睡眼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呵斥:“妈的,今天怎么这么早……”
话未说完,门外“菜农”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轻轻拖出门外。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沾了迷药的肉包子被扔进了院内,冲着闻声而来的狼狗晃了晃。饥饿的狼狗迟疑了一下,终究抵不住诱惑,叼起包子狼吞虎咽,不出十秒,便软软地瘫倒在地。
“控制!”
低沉的汇报通过简易的通话筒传到张红土耳中。
他猛地睁开眼睛,手一挥:“行动!”
第三组如同离弦之箭,从黑暗中射出,迅捷而无声地通过刚刚打开的后门,涌入院内。张红土一马当先,他甚至没有走院中的道路,而是如同狸猫般蹿上廊檐,利用阴影和柱子的掩护,直扑內院方向。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落地无声,对院内每一处建筑、每一处拐角都了然于胸,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多年。
內院门口,两名抱着枪靠在门框上打盹的护卫刚刚被外面的轻微动静惊醒,还没完全清醒,只觉得颈间一凉,便彻底陷入了黑暗。张红土和另一名队员几乎同时出手,匕首精准地切断了他们的喉管,轻轻将尸体放倒。
內院静悄悄的,正是换班前最疲惫的时刻。剩下两名护卫一个在厢房门口打盹,一个正提着裤子从茅房出来。
张红土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正房——那里是黄新农的卧室。他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扑向厢房门口的护卫,一名队员迎向从茅房出来的那个。
他自己则如同鬼影般贴近正房的窗户,侧耳倾听片刻,里面传来沉重的鼾声。他试了试窗户,从里面闩上了。他没有丝毫犹豫,从靴筒中抽出一把薄如柳叶的刀片,插入窗缝,手腕极其细微地抖动了几下,“咔”一声轻不可闻的微响,窗闩被挑开。
他推开窗户,身形一缩,如同滑溜的泥鳅般钻了进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卧室内弥漫着酒气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脂粉味。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雕花大床上,一个肥胖的身影正四仰八叉地酣睡,鼾声如雷,正是黄新农。他枕边,竟然还放着一把张开机头的手枪。
张红土眼神冰冷,一步步靠近床边。就在他距离床边还有三步时,黄新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鼾声一停,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手下意识地向枕边摸去。
就在这一刹那!
张红土动了!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并非直接扑向黄新农,而是左脚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如同炮弹般侧射而出,并非直线,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瞬间便到了床的侧后方!这个角度,彻底避开了黄新农可能胡乱开枪的射击扇面。
黄新农的手刚刚碰到冰冷的枪柄,甚至没来得及握紧,一只铁钳般的手已经从侧后方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巨大的力量让他所有的话和惊呼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同时,另一只手持着那把特制的匕首,从其后颈与头颅连接处的致命部位,稳、准、狠地刺入,直至没柄!
黄新农的眼睛猛地凸出,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瘫软下去,枕边那把南部手枪,至死也没能响一声。
张红土松开手,任由那肥硕的躯体瘫倒在锦被之上,鲜血迅速洇开。他面无表情地拔出军刺,在床幔上擦了擦血渍,目光扫过房间,迅速落在床头的柜子上。
他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放着几本厚厚的账册和一些往来信件。他看也不看,尽数收入随身的一个油布包里。
此时,窗外传来几声极轻微的布谷鸟叫声——那是约定的信号,表示院内护卫已全部清除,外围安全。
张红土不再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出。
院内,几名队员正在擦拭匕首上的血迹,地上躺着那四名护卫的尸体。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分钟,除了最初开后门那一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堪称完美。
“走,去慰安所!”张红土没有丝毫耽搁,低喝一声,带领队员迅速离开內院,向着城西那处罪恶的院落潜行而去。
慰安所的守卫远比黄家大院松懈,只有两个伪军在门口打盹,很快便被解决。队员们打开门锁,冲了进去。里面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污秽的气息。看到持枪闯入的陌生人,那些被关押的女子们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
“别怕!我们是独立旅139师的!来救你们出去!”一名队员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黄新农已经死了!快跟我们走!”
女子们先是愣住,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泪水瞬间涌出。她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着队员们向外跑。
张红土留下部分队员协助引导这些女子从西门疏散,自己则带着其余人再次融入黑暗,向着城外预定集合点撤去。
在他们身后,黄家大院依旧死寂,直到天快亮时,才被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而那座慰安所,已然空空如也。
当滁县的日伪军被惊动,全城戒严,大肆搜捕之时,张红土和他的锄奸队,已经带着黄新农的罪证和成功解救出部分女子的消息,安全返回了老山深处的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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