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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连着下了三天。柘城的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田家小院的槐树叶也落了大半。
周日下午，雨势稍歇，槐荫手作的五个成员聚在屋内，围着煤炉清算近期的收支。
"集市加上零散售卖，这个月净赚了二百八十六块。"
王明推了推眼镜，少有的透出一丝兴奋："破纪录了！"
魏阳曜跳起来就要欢呼，被田月心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小声点，我妈在午睡呢。"
裴丽数着那一沓零钱，眼睛发亮。
"这下够买那件百货大楼的羽绒服了……”
李妙晴微笑提议。
"我建议每人分四十，剩下的留作公用资金和材料费。"
正当大家兴奋计划着怎么花这笔钱时，前店传来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田月心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中年女士。
约莫四十岁出头，穿着考究的深灰色呢子大衣，颈间系着一条雅致的真丝围巾，手里提着皮质公文包。
她笑容得体地问道：
"请问这里是田记丝绸店吗？我找槐荫手作的同学们。"
五个少年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田月心应道："我们是，您有什么事吗？"
女士递来一张精致的名片："我是省工艺美术公司的艺术总监，姓陈，上周来柘城探亲时，偶然在集市上看到了你们的产品，很是欣赏。"
她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那款蝴蝶兰胸针，设计很别致。"
原来，这位陈总监来柘城看望姑妈时。
偶然在集市上看到他们的手工作品，特意打听找过来的。
陈总监随他们走进小院，仔细看了工作台和半成品，眼中露出赞许："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创作出来的。”
“这些作品的灵气和创意，是机器生产无法替代的。"
她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个半成品的胸针，仔细端详着。
"针脚很细腻，配色也大胆，这些都是谁设计的？"
田月心开口道："大部分是我们一起设计的。”
“我主要负责裁剪和制作，妙晴提供设计思路。"
陈总监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我有个合作提议，我们公司可以帮你们推广产品，提供专业指导和销售渠道，你们以技术合作。当然，你们继续学业，利用课余时间创作即可。"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五个少年都愣住了。
魏阳曜最先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要和我们合作？"
"可以这么理解。"
陈总监微笑点头："我看重的是你们作品中的独特气质。”
“如果你们同意，每月提供一定数量的独家设计作品，我们会放在省城的工艺品店代售。"
田月心谨慎地问："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具体要提供多少作品？分成方式是怎样的？"
陈总监赞赏地看了田月心一眼："问题很到位，这是初步的合作方案，你们可以带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
接着，她取出合同草案。
"每月需要提供50件独家设计，分成比例是三七，我们七，你们三。"
王明立即接过合同仔细阅读，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分成比例有点低，而且要求太独家了，意味着我们不能在其他地方卖类似的设计。"
李妙晴也提出疑问："如果我们的设计销量不好，会有保底吗？"
陈总监略显惊讶地看着这些高中生，没想到他们考虑得如此周全。
"你们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这样吧，你们先考虑一下，下周我再过来。"
送走陈总监后，小院里炸开了锅。
"太好了，我们要和省城的公司合作了。"
魏阳曜兴奋地转着圈："以后我们的作品就能在省城卖了！"
裴丽也激动地脸通红："说不定还能卖到全国去呢。"
李妙晴比较冷静。
"先别急，等看完合同再说，我觉得分成比例太低了。"
王明指着合同条款。
"而且这里写着，所有设计版权归他们所有，这个条件不太合理。"
田月心沉吟道："最重要的是，如果接了这么多订单，我们还有时间学习吗？"
五个少年热烈讨论到傍晚，最后还是决定先征求家长的意见。
田桂兰看完合同后，沉思良久。
"机会是好事，但条款对你们不太有利。”
“月心，你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准备好接这么大的合作了。"
周素云更是直接。
"妙晴，妈妈建议你们再考虑考虑，合作是好事，但不能太急，特别是版权问题要慎重。"
魏阳曜的姐姐魏莹也参与了进来，她提醒道。
"你们还是学生，学业最重要，这么大量的订单，会占用很多学习时间。"
在家长们的建议下，五个少年决定婉拒陈总监的提议，但请求她继续关注他们的作品。
一个礼拜后，陈总监再次来访。
听到他们的决定后，虽然遗憾，但表示理解。
"你们是很特别的孩子，考虑得很周全，等你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找我。"
除此之外，陈总监还特意留下了一些工艺设计方面的书籍。
"这些书或许对你们有帮助，保持你们现在的创意和灵气，这很珍贵。"
送走陈总监后，五个孩子站在小院里，一时无言。
不一会儿，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敲打着槐树的叶子。
突然，魏阳曜抓起一把地上的落叶，洒向天空。
"别愁眉苦脸的，咱们的槐荫手作还在呢。"
田月心猝不及防被落叶撒了一头，立刻反击："魏阳曜，你完了！"
一场雨中的嬉闹就此展开。
五个少年在雨中追逐嬉戏，笑声回荡在柘城的老街上。
最后大家都累得坐在台阶上，看着雨丝在地面溅起朵朵水花。
"其实这样也好。"田月心轻声说："慢慢来，享受过程。"
李妙晴接道："是啊，有些东西，太着急就变味了。"
裴丽沉思片刻，突然说："我们是不是太保守了？万一以后没这样的机会了呢？"
王明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镜片，随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机会还会有的，不过要等我们准备好。"
魏阳曜跳起来，指着雨天晴后出现的一道彩虹。
“看！那是给我们的信号，等咱们高中毕业，大学也要在一起，然后把槐荫手作做成全国名牌。"
"谁要跟你在一起啊！"
田月心同样抓起一把落叶，撒向魏阳曜。
其余人看到，全部笑出了声。
那一刻，田月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仿佛无论前路是风雨还是晴空，只要有这些朋友相伴，就已无所畏惧。
青春的路还长，他们可以慢慢走，慢慢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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