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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改主意了！”怎么能不想？他日日夜夜都想！
他拉起唐舟的手，“我们出去拍照，现在就拍！”
唐舟被他这股急切劲儿拽了起来，有些好笑，顺着他的力道站定，温声问：“这么急呀？天寒地冻的，照相馆怕是都没开门呢。”
“才不用去照相馆！”
他说完，松开唐舟的手：“我买了新相机，你等等，我去拿。”
解家少当家自从那张珍贵的合照被“毁”后，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早就托人从上海带回了最新款的相机。
等着就是这一天，能亲手再拍一张
不一会儿，解雨臣就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跑了回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台相机。
“等等，”
唐舟忽然叫住正兴冲冲要往外冲的解雨臣，“既然能自己想拍就拍，我们去玩点别的。”
解雨臣好奇地回头。
“今天老师就带你体验体验，什么叫真正的冬天！”
“……”
两人穿戴整齐，推开门，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解雨臣却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他仰起脸，看着灰色天幕下无穷无尽落下的雪花，它们旋转、落下。
忽然间想起以前不知在哪本杂书里看到的说法，心生好奇，微微张开嘴，尝试去接住落下的雪花。
冰凉的雪花落在温热的舌尖，瞬间融化，带来一丝近乎幻觉的清甜。
“老师，”
他闭上嘴，回味了一下：“您说，这雪干净吗？我用嘴接了点，好像有点甜丝丝的。”
唐舟“看”着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忍俊不禁，也仰头“看了看”天，故意用略带嫌弃和吓唬的语气说：
“你这傻孩子，这雪看着白，从天上下来的过程，指不定沾了空中的什么灰尘呢，你也敢往嘴里送？不嫌脏？”
解雨臣眨了眨眼睛，甚至还下意识地咂咂嘴：“啊？真的吗？会脏啊……”
唐舟趁解雨臣仰头纠结、张嘴的瞬间，从旁边干净的栏杆上捞起一大把蓬松洁净的积雪，手掌巧妙的一握一送，将一团冰凉塞进了解雨臣嘴里。
“唔！！”
解雨臣只觉得一大团冰冷的东西在口中迅速融化，冰得他舌头都麻了。
“噗——咳咳咳——”
唐舟起初还在笑，觉得这小子反应真有趣，但听着解雨臣的咳嗽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急促剧烈，甚至带上了点喘不上气的意思。
“喂，臭小子？”
唐舟试探着叫了一声，“真呛着了？没事吧？”
解雨臣弯着腰，背对着唐舟，肩膀微微耸动，咳嗽声闷闷的。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挥了挥：“老，老师……咳咳……嗓子冰……疼……”
这一下，唐舟彻底慌了神。
他深知自己刚才那一下玩笑可能有点过火，万一真让雪水呛进了气管，可不是闹着玩的。
解雨臣自幼身体也算不上多强健，这寒冬腊月的……
唐舟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循着声音和咳嗽的方向，快步上前，伸手就去扶解雨臣的肩膀，“快别弯着了，顺顺气，让我看看！”
解雨臣一直垂在身侧手猛地抬起！
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一个大雪团，趁着唐舟俯身靠近、毫无防备的瞬间，“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糊了唐舟满脸。
冰凉的雪沫覆盖在了唐舟的整张脸，甚至有一些钻进了他的鼻孔和衣领。
“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解雨臣那原本“气若游丝”的咳嗽声瞬间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大笑。
他直起腰，跳开两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老师……你……你上当啦！骗你的！哈哈哈……”
唐舟愣在原地，抹掉糊在眼睛和鼻子上的雪渣。
冰冷的雪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落。覆眼的绸带也湿了一些，贴在皮肤上。
“……好小子。”
唐舟“看”向解雨臣笑声传来的方向：“长本事了，啊？连老师都敢戏弄了？”
解雨臣还在笑，一边笑一边得意地邀功：“是老师教得好。”
然而，他低估了一位“眼盲”但耳力绝佳、且经验丰富的老师的“报复心”。
“行，算你学得快。过来，脸上都是雪水，帮老师擦擦。”
解雨臣不疑有他，毕竟刚才自己那一下确实糊得有点狠。
他忍着笑，带着点胜利者的小小愧疚，凑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伸手就要去帮唐舟擦拭脸上残留的雪水。
就在他靠近的刹那，唐舟动了。
他一只手抓住了解雨臣拿着手帕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脚边捞起满满一把积雪。
直接塞向进微微张开的领口。
“哇啊——！！！”
那透心凉的雪团直接贴着解雨臣温热的脖颈皮肤滑了进去，在衣服里化开，冰得他一个激灵，原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衣服里的雪抖出来，冷得吱哇乱叫：
“啊啊啊！老师！你耍赖！冰死我了！！”
唐舟这才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着自己脸上剩余的水渍，“别跳了，当心摔着。
赶紧进屋把湿衣服换了，这大冷天的，着凉了。”
解雨臣本来还想佯装生气抱怨两句，但听到老师语气里的担心 。
“哦……好。”
回到烧着炭盆的温暖屋内，寒意顿时被驱散了大半。解雨臣赶紧跑到里间去换衣服。
唐舟则走到小炉边，拿起水壶和姜块，开始捣鼓起来。
解雨臣换上了一身干爽暖和的墨蓝色棉袍，一边系着盘扣一边走出来，就看到老师正侧着头，“听”着炉子上的水声，手里还拿着小刀切着姜片。
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覆眼的绸带也重新变得干爽洁白，整个人散发着一温和的气息。
他走过去，接过唐舟手里的小刀：“老师，我来切吧，你别伤着手。”
唐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顺从地把刀递给他，自己则退到一旁，靠着桌子“看”他忙碌：“我们小班主还会这个？”
“瞧不起谁呢，”
解雨臣手下利落地切着姜，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我一个人在京的时候，这些小事不都得自己来。”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这似乎带着点诉苦的意味，连忙岔开话题，“姜茶要多放糖吗？”
“放点吧，去去辣味。”
唐舟没有追问刚才那句话，只是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还是吃了不少苦。
可惜
他要走了。
很快，姜茶的辛辣甜香弥漫开来。
解雨臣倒了两碗，递了一碗给唐舟。
两人捧着热腾腾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滚烫的茶汤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浑身都暖了起来。
喝完姜茶，解雨臣意犹未尽地看着窗外依旧纷飞的雪花，刚才堆雪人的兴致又回来了：“老师，我们还去堆雪人吗？”
“去啊，怎么不去？”
唐舟放下碗，笑道，“说了要带你体验真正的冬天，说到做到。不过这次可要穿暖和点，不许再闹得一身湿了。”
“知道啦！”解雨臣雀跃起来，连忙跑去又加了件坎肩，还给唐舟也拿了件厚披风。
两人再次全副武装地来到院中。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地上的积雪也更厚了。经过刚才那一番闹腾，院子里的雪地被踩得有些凌乱，但却更添了几分生气。
唐舟问：“想堆什么？”
“我要堆个超大的雪人。”
“好。”
解雨臣摩拳擦掌，率先蹲下身，开始用手拢雪。
唐舟蹲下来，将周围的积雪聚拢、压实。
“老师，这边要多加点雪，身子要圆滚滚的才好看。”
“脑袋要小一点，不然容易掉！”
“我们去找点东西给雪人当眼睛鼻子吧！”
解雨臣跑前跑后，一会儿运雪，一会儿找“装饰品”。
他找来了两颗圆溜溜的黑石子当眼睛，一截枯树枝当鼻子，甚至还从厨房摸来了一个红彤彤的小辣椒，想给雪人当嘴巴，被唐舟笑着制止了：“傻小子，辣椒一会儿再让哪个雀儿叼了去，换个别的。”
最后，解雨臣找来两片褐色的树皮，弯成弧线，给雪人贴了个微笑的嘴巴。
他还解下自己围巾，给雪人围上，又把自己的虎头帽再次郑重地戴在了雪人圆圆的脑袋上。
“大功告成！”
解雨臣看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雪人，拉着唐舟的手，让他去触摸雪人的每一个部分，“老师，你摸摸，是不是很神气？”
唐舟的指尖在帽檐停顿片刻，然后，收回手，轻轻将解雨臣有些冰凉的小手拢在自己掌心里，眼睛“望”向小家伙的方向，轻声说。
“嗯，摸到了，这真是全世界最神气的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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