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别请留步,怪渗人的……’‘啊?让我查案?’
传音之人,正是持宏禅师。
传音的话,则是希望展昭能暗中调查一下中毒案情的真相。
这首先是出于信任,信任他不会是凶手。
毕竟死者胡西霸与他是有过口角冲突的,虽说因此杀人未免牵强,终归该查一查。
但持宏禅师似乎十分放心,同时也有分寸。
密语传音,而非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托,彼此都留有了余地。
查得出来,自然最好。
查不出来,旁人也不知道。
‘沙弥于早课中毒遇害,性质恶劣,此事关乎到寺内每个人的安危。’
展昭没有迟疑,运用方才琢磨出的“澄心决”运用之法,嘴唇轻颤,回答道:“弟子自当尽力!”
“咦?”
持宏禅师诧异地望了过来:“师侄参悟《清净如来藏》多久了?”
展昭有些莫名,回答道:“我入寺不过十日。”
“善哉善哉!”
持宏禅师愈发动容,声音里透出明显的欣慰。
而待得这位地藏院首座离去,弥勒佛似的戒闻凑了过来,微笑道:“小师弟果真大有慧根,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师兄说。”
“不敢。”
展昭其实不认同这个辈分,但现在不是分辩的时候,案情优先:“我想知道死者胡西霸入寺前后的经历与人际交往,还有另一位小沙弥的身份背景。”
“好!”
两人正在传音,展昭的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陈修瀚来到边上,低声道:“走吧,这里久留不得。”
展昭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并来到了偏殿。
刚入了殿内,就听得嗡嗡声起,一众沙弥议论开来。
而同僧舍的其他人也聚集到一块,有人急切地道:“那胡西霸被毒死了,会不会怀疑咱们啊?”
“别胡说!”
陈修瀚立刻道:“那家伙就是个恶霸,得罪的人多了去,与我们何干?况且又不是他一个,程若水跟我们有冲突么?那孩子不也中毒了?”
“哦……对的对的!”
其余几个沙弥闻言,纷纷附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展昭旁观。
对于同僧舍的陈修瀚等人,他初步判断是没有嫌疑。
原因很简单,方才一同入明光堂,期间若是动手脚,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既然说到了,展昭正好问道:“程若水是那个小孩子?”
“正是兄弟救下的小沙弥,听禅师说,剧毒那么厉害,兄弟你竟能救下人,当真是好本事!”
陈修瀚语气里既有敬佩,又有羡慕:“等案情过了,寺内肯定不会忘记!”
展昭习武本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救人一命确实让人舒心,接着问道:“这孩子年纪这么小,难道也招惹了要命的是非?”
陈修瀚皱起眉头:“程若水和我入寺的时日差不多,都是半年前,瞧着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和胡西霸完全不同,不像是会和人结下死仇的。”
展昭道:“他和胡西霸认识么?”
“不认识。”
陈修瀚摇头:“至少我从未见两人有过接触。”
看向其他室友,也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展昭视线转动间,落在一个安静的角落。
讲法僧定觉低垂着头,默默出神。
显然目睹门人死在面前,不是每个僧人都能承受的。
而大家也不敢接近,都离得远远的。
展昭想了想,主动走了过去,低声道:“讲师。”
定觉身躯一颤,回过神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当不得此称……”
“讲法传道授业解惑,如何当不起?”
展昭道:“凶手投毒,绝非讲师的过错,当务之急是快些找出此人,不让他再加害更多的无辜者。”
“是啊!不能加害无辜!”
定觉点了点头。
展昭开始进入正题:“胡西霸和程若水,皆在明光堂听讲,他二人功课如何?”
定觉怔了怔,欲言又止。
展昭就知道,这两位都属于差生类,不然人都没了,至少得昧着良心夸几句。
这显然不妙,因为大部分老师是不会对差生过多关注的,更多的是防备,生怕对方惹事。
果不其然,当问到对两位中毒者的了解时,定觉叹了口气:“小僧惭愧,对他们知之甚少……”
“迷时师度,悟时自度,本就强求不得,定觉师弟何必自寻烦恼呢?”
正说着,一道声音从旁边插了过来。
展昭侧头,就见一个眉眼朴实,面容温煦的年长沙弥出现在旁边,双手合十,自我介绍道:“在下定逸,见过这位小师弟,幸得小师弟方才出手,挽救了一条性命,胜造七级浮屠!”
展昭还礼,心里有些奇怪。
既然有法号,那就是僧人了,可对方穿的是沙弥的衣服,而非正式的僧衣。
这又是为什么?
定觉揭晓了答案:“郑明,你还未受沙弥十戒,未受度牒,不可自称定逸!”
“定逸”眨了眨眼睛:“我入寺已有二十载,日日听讲,从不犯戒,还没资格得一法号么?”
定觉脸色沉下,语气严厉起来:“你是否有资格得法号,小僧不晓,得由地藏院执事僧定夺,然你不许自称定逸,听清楚了么?”
“哦!”
“定逸”垂着头应了一声,但口中还是絮絮叨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展昭:“……”
这寺中的压力不会这么大吧?
沙弥迟迟不能转正,直接疯了一个?
“让师弟见笑了,这般浊相,便是大相国寺这佛门首刹,亦难规避。”
定觉说到这里,双手合十:“菩提本无树,奈何人间尽是攀缘客啊!”
展昭听着这位的语气里,隐隐有些怨愤之意,不禁沉默。
看来相国寺内的环境,也不是每个僧人都认同。
正在这时,戒闻宽胖的身子灵活地闪入偏殿,嘴唇轻颤,声音经由雄厚的内力,清晰地传了过来:“小师弟,查清楚了——胡西霸是山西潞州府人士,当街殴死一人,得当地员外保举,入了普济寺出家,后触犯戒律,于八个月前转入我寺。”
‘果然是鲁智深邪恶版!’
展昭皱眉传音:“大相国寺连这种人都收?”
“是普济寺收的人,难以约束,这才送来。”
戒闻解释道:“沙弥者,乃勤策息慈之阶,若能安住,显忏悔发露之诚,便可皈依我佛,若一年内恶习不改,自当驱离。”
“那也不该!”
展昭直接地道:“且不说这等人会不会真心悔过,即便是的,先前被其殴死的人,就白死了?”
戒闻轻叹:“普济寺将此人送来,我大相国寺乃梵门之首,总不能直接驱逐……有些事情,也是逼不得已啊!”
展昭依旧不满,但暂时按下:“另一位小沙弥程若水呢?”
戒闻稍稍一顿:“他是襄阳人士,并无恶行。”
展昭听出语气有异,追问道:“身上可有仇怨?”
“程若水的父亲,于襄阳犯下了一起大案!”
戒闻也不瞒了:“他与我大相国寺有旧,传信而来,有言自己是被冤枉,只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辩,又遭襄阳三帮两派合力围剿,只能暂时杀出重围,托我们照顾他的独子……”
展昭奇道:“此人现在何处?”
戒闻声音再度顿了顿,回答道:“已经遁入‘恶人谷’,据传谷内最新排位,继原本的六大恶人后,排行第七。”
展昭:“……”
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里的沙弥,个个都来历不凡啊!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