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我在清代当知县 > 冻云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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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四年,初冬。

    陕西甘泉县的天像是被谁用冰棱子刮过,透透地冷。卯时刚过,东城门的守军王二柱裹紧了那件打了三个补丁的棉甲,哈着白气往手上搓了搓——往常这个时辰,城门口该有挑着菜担子的农户扎堆,水灵灵的菠菜、带着泥的萝卜在筐里冒尖,菜贩子们扯着嗓子讨价还价,连城墙根的狗都能蹭口菜叶吃。可今儿个,城门洞子底下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枯草打着旋儿,撞在青灰色的城砖上,发出呜咽似的响。

    “不对劲啊。”王二柱往城外的官道望了望,眼睫毛上都凝了层白霜,“昨儿个夜里那风刮得邪乎,莫不是……”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匹枣红马踏着薄冰疾驰而来,为首的汉子穿着粗布短打,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冻得发紫的小腿,马背上驮着两个空筐,筐沿还挂着几片冻硬了的白菜叶。到了城门口,汉子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时腿一软,差点栽在地上,王二柱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才发现他手心里全是冰碴子。

    “李老三?你这是咋了?菜呢?”王二柱认得他,是城西李家坳的农户,每天最早挑菜进城的就是他。

    李老三喘着粗气,嘴唇哆嗦着指了指城外:“冻……冻没了!昨儿后半夜,那霜跟雪似的往下落,地里的菜全冻成了冰疙瘩!我家两亩菠菜,今早一拔,根都断了,叶子一捏就碎……”他说着,眼圈红了,“城里的张屠户还等着我的菜配肉呢,这可咋整啊!”

    王二柱心里“咯噔”一下。甘泉县地处洛河沿岸,地势平缓,往年初冬虽冷,却少有这么早的严霜。城西的李家坳、城北的王家坪都是菜农聚居的地方,靠着洛河的水汽种菜,供应着大半个县城的蔬菜。要是菜全冻了,那可不是小事。

    他正愣着,城里又跑出个穿青布长衫的伙计,是“福顺居”的跑堂刘四。刘四跑得满头大汗,见了李老三,急得直跺脚:“李爷,您的菜呢?我们掌柜的让我来取二十斤萝卜,晌午的客都订了羊肉炖萝卜,没菜可咋弄!”

    “没了,都冻没了!”李老三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不光我家,王家坪那边我路过看了,地里的白菜、萝卜全完了!”

    刘四脸“唰”地白了。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突然拔腿就往城里跑,边跑边喊:“完了完了!菜冻没了!要涨价了!”

    那喊声被风卷着,飘进了县城深处的县衙。

    此时的甘泉县衙正堂,知县刘满仓刚批阅完一份公文。他今年四十出头,中等身材,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眼角的细纹里却藏着些干练。雍正二年,他从翰林院编修外放到陕西,先任了一年泾阳县丞,去年才调回甘泉当知县。虽是文官出身,却不迂腐,上任伊始就跟着老农去地里看过墒情,知道这黄土高坡上的收成,全靠天吃饭。

    “大人,外头好像有点乱。”衙役班头周虎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些疑惑,“方才听见东城门那边吵吵,说是菜农的菜全冻了。”

    刘满仓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眉头微微蹙起。他昨日夜里看天象,就觉得云层厚重,寒气逼人,却没料到霜会这么重。“周虎,你带两个衙役,立刻去城西李家坳、城北王家坪看看,问问菜农具体的灾情——地里的菜冻了多少,还有没有能救的,各家各户缺不缺御寒的东西。”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多听少说,把情况摸实了。”

    “是!”周虎应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刘满仓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石榴树叶子已经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一层白霜,像是裹了层糖霜。他想起前日收到的陕西布政使司公文,说今年西北一带气候异常,秋汛刚过,冬寒又来得早,让各州县留意灾情,提前备荒。当时他还让人去粮仓查了存粮,谷子、麦子都还充足,却没想着蔬菜这茬——毕竟蔬菜不耐存,往年这个时候,农户们都会窖藏些白菜萝卜,县城里的菜价虽会涨些,却也不至于太离谱。

    可今儿个这霜,怕是把窖藏的希望也冻没了。

    他正思忖着,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户房的典吏张敬之。张敬之五十多岁,是个老吏,在甘泉县衙待了二十多年,对县里的情况门儿清。他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脸色凝重地走进来:“大人,您得看看这个。”

    刘满仓接过账簿,翻开一看,是近半年的蔬菜市价记录。八月里,菠菜一文钱两斤,萝卜一文钱三斤;九月霜降后,价格涨了些,菠菜两文钱一斤,萝卜一文钱两斤;可方才张敬之让人去集市上问了,今早的菠菜已经卖到了五文钱一斤,萝卜三文钱一斤,而且还供不应求。

    “才刚辰时,价格就涨了这么多?”刘满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大人,不止呢。”张敬之叹了口气,“方才‘聚丰号’的掌柜偷偷来报,说城里几个菜行的老板已经聚在一块儿了,商量着要把菜价再涨涨——他们说菜农的菜冻了,手里的存货要‘惜售’,还说要等外地的菜运进来,运费得加在菜价里。”

    “外地的菜?”刘满仓冷笑一声,“甘泉县东到延安府,西到庆阳府,最近的府城也得走三天路程。这寒冬腊月的,路滑难行,就算有菜运过来,运费也得是菜价的两倍。他们这是趁火打劫!”

    张敬之点点头:“大人说得是。这些菜行老板,平日里就爱囤积居奇,这会儿遇着灾情,更是要钻空子了。城里的百姓,尤其是那些小户人家,一日三餐离不开蔬菜,菜价这么涨,他们可怎么活?”

    刘满仓走到堂中央,来回踱了几步。他想起自己刚到甘泉时,看到的那些住在城墙根的贫民——几间土坯房,冬天连窗户纸都糊不全,平日里就靠买些便宜的蔬菜度日。要是菜价涨到十文钱一斤,他们怕是连菜叶子都买不起了。

    “不行,得管。”刘满仓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坚定,“张典吏,你立刻去查县里所有菜行、杂货铺的存货,登记造册,注明每种蔬菜的数量、进价、售价,半个时辰后报给我。”

    “是。”

    “另外,你让人去集市上贴个告示,就说县衙已经知晓灾情,正在协调调运蔬菜,严禁商户哄抬物价。若有敢囤积居奇、漫天要价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张敬之应声而去。刘满仓又让人去请县丞、主簿过来议事,刚坐下没一会儿,周虎就回来了。

    “大人,情况比预想的还严重。”周虎抹了把脸上的霜,喘着气说,“李家坳和王家坪,总共三百多亩菜地,九成以上的蔬菜都冻了。菠菜、生菜这些叶菜,一捏就碎;白菜、萝卜虽然埋在土里,可地表冻了三寸多深,挖出来芯子都发黑了。菜农们都在地里哭呢,有的想把冻坏的菜挑进城卖,可根本没人要。”

    “那窖藏的呢?”刘满仓问。

    “窖藏的也不行。”周虎摇了摇头,“好多菜农的菜窖建在地里,昨儿夜里霜重,地窖口的土都冻裂了,寒气进去,里头的菜也冻了不少。就算有没冻的,数量也不多,不够县城百姓吃两天的。”

    刘满仓沉默了。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蔬菜供应问题。光靠县里的存货,撑不了几天。必须从外地调运。

    “周虎,你去备马,跟我去驿站。”刘满仓站起身,“我要给延安府知府写封信,请求调拨蔬菜支援。另外,你让人去联系周边的县,看看他们那里的蔬菜情况,能不能匀一些过来。”

    “是!”

    两人刚走出县衙,就听见集市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刘满仓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

    集市在县城的中心,平日里热闹非凡,今儿个却乱成了一团。几个菜摊前围满了人,摊主们拿着秤,却不肯卖菜。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抱着孩子,哭着说:“掌柜的,求您便宜点吧,孩子病了,想吃口菠菜汤。”

    摊主却把头扭到一边:“不是我不卖给你,实在是进价高。昨儿个还五文钱一斤,今儿个就得八文了,我总不能亏本吧?”

    “你这是哄抬物价!”旁边一个老汉怒道,“前儿个我买的时候才两文钱,怎么一夜之间就涨了这么多?”

    “你懂什么!”摊主瞪了老汉一眼,“菜都冻没了,物以稀为贵,我这价还算低的,待会儿说不定还要涨!”

    就在这时,一个穿锦缎长袍的胖子走了过来,是城里最大的菜行“丰裕行”的老板王福贵。他手里拿着个算盘,边走边喊:“都别抢了!我丰裕行还有些存货,菠菜十文钱一斤,萝卜八文钱一斤,要的赶紧来买,晚了就没了!”

    “什么?十文钱!”人群里炸开了锅。

    “你这是抢钱啊!”

    “就是!官府刚贴了告示,不准哄抬物价,你敢违抗?”

    王福贵却不以为意,冷笑一声:“告示?告示能当菜吃吗?我这菜是从外地运来的,运费就花了不少,卖这个价已经很良心了。再说了,官府不是说要调运蔬菜吗?等他们调来了,我自然会降价。现在,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王福贵,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刘满仓带着周虎和几个衙役走了过来。王福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赶紧上前拱手:“刘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甘泉县的菜价涨到天上去了!”刘满仓的脸色很难看,“方才张典吏查了你的丰裕行,你库房里还有五百斤菠菜、八百斤萝卜,进价不过两文钱一斤,你却卖到十文、八文,这不是哄抬物价是什么?”

    王福贵脸色一白,却还想狡辩:“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运费……”

    “运费?”刘满仓打断他,“你库房里的菜,是上个月从本地菜农手里收的,根本不是外地运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王福贵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刘满仓查得这么清楚。

    “周虎,”刘满仓看向周虎,“把王福贵带回县衙,按《大清律》‘奸商囤积居奇’条处理。另外,查封丰裕行的库房,将里面的蔬菜按平价卖给百姓。”

    “是!”周虎上前,一把抓住王福贵的胳膊。

    王福贵挣扎着:“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您放了我吧!”

    刘满仓却没理会他,转身对众人说:“乡亲们,县衙已经开始协调调运蔬菜,很快就会有新的蔬菜运进来。从今日起,所有商户的蔬菜售价,必须按上个月的市价出售,若有敢违抗者,一律严惩。另外,县衙会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设立平价菜摊,由衙役负责售卖,保证大家都能买得起菜。”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刚才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对着刘满仓连连作揖:“多谢刘大人!您真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

    刘满仓摆了摆手:“这是我该做的。大家先去平价菜摊买菜,注意秩序,不要拥挤。”

    安排好集市的事,刘满仓才和周虎赶往驿站。驿站的驿丞听说知县要发加急公文,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备好笔墨纸砚。刘满仓拿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他详细描述了甘泉县的霜冻灾情,蔬菜绝收的情况,以及百姓面临的困境,请求延安府知府立刻调拨蔬菜支援,并协调周边州县协助调运。

    写完后,他盖上知县大印,递给驿丞:“立刻派人送往延安府,务必在明日午时前送到知府大人手中。”

    “大人放心,小人亲自安排。”驿丞接过公文,快步走了出去。

    从驿站出来,天已经黑了。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周虎忍不住问:“大人,您说延安府那边会同意调拨蔬菜吗?毕竟现在各地都可能有灾情,他们自己也未必宽裕。”

    刘满仓叹了口气:“不知道。但我们必须试试。如果延安府不行,我们就向陕西布政使司求援,总有办法的。”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有几颗星星在寒风中闪烁。他想起雍正皇帝登基以来,一直强调“以民为本”,要求各级官员重视民生。要是因为蔬菜供应不上,导致百姓受苦,他这个知县,就算是失职了。

    “走,回县衙。”刘满仓说,“还有很多事要做。”

    回到县衙时,张敬之已经把县里商户的存货清单整理好了。刘满仓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全县所有商户的蔬菜存货加起来,只有三千多斤,而且大多是冻得不太严重的白菜和萝卜,菠菜、生菜这些叶菜只有不到两百斤。按县城五千多人口计算,每人每天吃半斤菜,这些存货顶多够吃一天半。

    “情况不太妙啊。”张敬之叹了口气,“而且,方才我听说,周边的延长县、延川县也发生了霜冻,他们自己的蔬菜也不够吃,怕是调不过来。”

    刘满仓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知道,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外地调运上。必须想别的办法。

    “张典吏,县里有没有种植冬菜的农户?”刘满仓突然问。

    “冬菜?”张敬之愣了一下,“有是有,不过不多。冬菜是耐寒的品种,一般种在背风向阳的地方,产量不高,大多是农户自己吃,很少拿到集市上卖。”

    “不管多少,都要收上来。”刘满仓说,“你让人去各村通知,凡是有冬菜的农户,县衙按高于市价两文钱的价格收购,统一调配。另外,你去查一下县衙的菜园,看看还有没有能吃的蔬菜。”

    甘泉县衙后面有一片菜园,是前任知县留下的,平日里由衙役们打理,种些蔬菜供县衙自用。张敬之赶紧让人去查,没过多久,衙役回来禀报:“大人,菜园里还有些香菜、蒜苗,还有一片白菜,因为种在墙角,背风,没怎么冻着,大概有两百多斤。”

    “好!”刘满仓站起身,“把这些蔬菜也运到平价菜摊,和商户的存货一起卖。另外,周虎,你带几个衙役,去城外的山上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虽然冬天野菜少,但说不定能找到一些。”

    “是!”

    安排好这些,刘满仓又让人去准备御寒的衣物和粮食,分发给受灾的菜农。他知道,菜农们损失惨重,要是不帮他们一把,明年开春怕是连种子都买不起了。

    忙到后半夜,刘满仓才回到后衙休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蔬菜供应的事——延安府的公文什么时候能有回复?冬菜能收上来多少?山上能不能找到野菜?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到了百姓们的哭声,又仿佛看到了雍正皇帝严厉的眼神。他猛地坐起身,披上衣服,走到书桌前,又写了一封信——这次是写给陕西布政使司的,请求布政使司协调全省的蔬菜调运,支援甘泉县。

    写完信,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让人把信送到驿站,然后洗漱完毕,又去了集市。

    平价菜摊前已经排起了长队。衙役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售卖蔬菜,菠菜五文钱两斤,萝卜五文钱三斤,比昨日的市价低了一半还多。百姓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一边买菜,一边称赞刘满仓是个好官。

    刘满仓心里稍感安慰。可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存货卖完了,要是新的蔬菜还没运进来,麻烦就大了。

    他正站在一旁观察,一个衙役快步跑了过来:“大人,延安府的回信到了!”

    刘满仓赶紧接过信,拆开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延安府知府在信中说,已经知晓甘泉县的灾情,府里库存还有两千斤蔬菜,将立刻派人运往甘泉。另外,知府已经协调了庆阳府和榆林府,庆阳府有三千斤冬菜可以调拨,榆林府虽然蔬菜不多,但愿意支援五百斤土豆。

    “太好了!”刘满仓激动地说,“周虎,你立刻带人去延安府接运蔬菜。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别让蔬菜冻着了。”

    “是!大人放心!”周虎兴冲冲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刘满仓每天都在县衙和集市之间奔波。他让人加固了平价菜摊的棚子,防止蔬菜被冻坏;又组织衙役帮菜农们清理冻坏的菜地,为明年开春种植做准备;还亲自去受灾的菜农家走访,了解他们的困难,给他们送去粮食和衣物。

    百姓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前,他们总觉得知县是高高在上的官,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现在,他们看到刘满仓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忙活,脸上冻得通红,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心里都很感动。有些菜农主动把家里藏的冬菜拿出来,送给县衙;还有些商户,看到县衙这么努力,也不敢再哄抬物价,主动按平价出售蔬菜。

    三天后,周虎带着延安府的蔬菜回来了。紧接着,庆阳府的冬菜和榆林府的土豆也陆续运到。刘满仓让人把这些蔬菜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在平价菜摊售卖,另一部分则分给受灾的菜农和城里的贫民。

    集市上的菜价渐渐稳定下来,恢复到了霜冻前的水平。百姓们再也不用为吃不上菜发愁了。

    这一天,刘满仓正在县衙批阅公文,张敬之拿着一份报表走了进来:“大人,您看,这是这几天的蔬菜售卖情况。平价菜摊一共卖出了五千多斤蔬菜,受灾的菜农和贫民都领到了救济的蔬菜。现在,县里的蔬菜供应已经基本稳定了。”

    刘满仓接过报表,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想起这几天的忙碌,虽然累,但看到百姓们脸上的笑容,一切都值了。

    “张典吏,你做得很好。”刘满仓说,“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冬天还长,说不定还会有霜冻。你让人去通知菜农,教他们一些防冻的方法,比如给菜地盖草席、烧火驱寒。另外,县衙的菜园也要扩大种植面积,多种些耐寒的蔬菜,以备不时之需。”

    “是,大人。”

    张敬之走后,刘满仓走到窗边。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地上的霜上,反射出晶莹的光芒。他想起雍正皇帝常说的“居官者,当以百姓之心为心”,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作为一方父母官,不需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要能在百姓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为他们解决实际困难,就是最大的政绩。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八个字:“冻云压境,民心为暖。”

    写完后,他放下笔,望着窗外的阳光,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个冬天,甘泉县的百姓,不会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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