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穿成老鸨:我爆改怡红院 > 第155章 念慈悟透情爱义,巾帼初长自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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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是真的,傻也是真的。”

    关念慈摇头,眼里闪过与年龄不符的清明。

    “为了一段没说破的情,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她忽然看向时念,目光亮得像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时老板常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可若连性命都没了,再大的才,又往哪用去?”

    时念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她原以为关念慈会叹惋爱情难觅,或是怨怼封建礼教。

    却没想她竟从自我价值的角度剖解戏文,倒比那些只会吟生死契阔的人通透的多。

    “看来关小姐这段日子的书,没白读。”

    时念放下茶盏,杯沿的水汽在桌上洇出个小圆点。

    关念慈的耳尖腾地红了,像被酸梅汤的冰碴烫到似的。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追着时念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时的窘迫。

    那时自己眼里心里全是自己与七皇子、与狄英杰相处的那些时光,哪会想这些?

    “我就是觉得,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她攥紧了帕子,帕角绣的并蒂莲还是她娘教她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我喜欢一个人,或许会为他脸红心跳,会想天天见到他,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为他舍弃自己的路。”

    她想起自己书房里那本《女诫》,上面说“妇者,伏也”。

    可怡红院的戏文里,卓文君能夜奔,木兰能从军,祝英台能抗婚。

    那些女子的骨头,难道不比《女诫》中那些干瘪生硬的文字硬多了?

    “我爹总说,女子到了年纪就该想着嫁人,可我看浅醉姐姐排戏时,眼里的光比任何新娘子都亮。”

    关念慈的声音轻了些,却字字清晰。

    “我想,人活一辈子,总得先活成自己,再谈别的。

    若为了谁把自己丢了,那点喜欢,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与其让那份浅显的倾慕变味,还不如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要陷入那泥沼之中。

    时念曾说过,这叫做内耗,她不想成为那个陷入自我内耗的人。

    柳瑛瑛听得发怔,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件事。

    盛京曾有一男子娶了妻,那女子原是盛京有名的绣娘。

    嫁入夫家后便收了针,整日围着灶台转,上次见她,眼里的光都淡了。

    那时只当是“为人妇的本分”,此刻听关念慈一说,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这想法,倒有些偏执。”

    柳瑛瑛笑道,眼里却没了反驳的意思。

    “或许吧。”

    关念慈坦然道:“可我总觉得,若真要爱一个人,总得先让自己站得稳。”

    “就像时老板说的,蓝星故事里的祝英台,若不是读了书识了字,哪会有胆量跟梁山伯论学问、敢跟家里犟到底?”

    她顿了顿,指尖在酸梅汤碗沿划着圈。

    “我现在这样,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没弄清,又怎能说爱谁呢?”

    时念望着她眼里的光。

    那光里有迷茫,有试探。

    却没有了往日追着七皇子跑时的卑微,也没有站在狄英杰身边时的含羞带怯。

    这姑娘是真的在怡红院的戏文里长大了,不再把情爱当作自己的全部,反倒学着在自我的土壤里扎根。

    想起那日在账房,惠春说七皇子“总念叨关小姐”时的神情。

    玉贵妃是想撮合的,可看关念慈如今的模样,怕是没那么容易被皇子妃的头衔困住了。

    七皇子在一众皇子之中并不扎眼。

    或许玉贵妃正是看到了关念慈这并不显赫的家世,不会让人疑心,这才想要撮合。

    可,事事又岂会如同人所想那般呢?

    “倒也是这个理。”

    时念舀了勺奶茶,冰碴在舌尖化开时,她忽然话锋一转。

    “只是有件事我倒好奇,若有一天,你以前很喜欢的人,突然回头对你好,说想娶你,你会如何?”

    关念慈的手猛地一顿,酸梅汤溅在指尖,冰凉的触感像触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她想起七皇子。

    想起他递来的那串糖葫芦,想起他在忠武门大街扶她时的手……

    可心里的悸动,竟远不如方才看祝英台抗婚时的震撼。

    “我不知道。”

    她诚实地摇头,脸上的红晕却未褪。

    “或许会慌,或许会开心,但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天都亮了。”

    她望向窗外,暮色里的海棠树影影绰绰。

    “就像这戏,再好看,散了场,终究要回到自己的日子里。”

    柳瑛瑛忽然“噗嗤”笑了。

    “我算看明白了,你哪是没弄清心意,是心里早有答案了。”

    关念慈被说得脸颊发烫,抓起块杏仁酥往她嘴里塞。

    “吃你的吧,就你懂得多。”

    时念看着她们笑闹,忽然觉得这雅间里的酸梅汤都甜了几分。

    关念慈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别人认可的小姑娘。

    她或许还不确定自己喜欢谁,但已经确定了“不能为谁丢了自己”,这就够了。

    “这戏啊,本就是让人看个明白。”

    时念起身时,青布旗袍的开叉扫过地面的戏单,带起一阵风,将“化蝶”二字吹得微微颤动。

    “你们能看明白,这戏就没白排。”

    廊下的灯笼不知何时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关念慈的月白襦裙上投下细碎的花影。

    她望着时念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想起戏里那句“生不能同衾,死当同穴”,心里的堵意竟散了大半。

    或许,真正的勇敢不是殉情,是像祝英台那样,敢为自己活一次;

    是像时念那样,敢在青楼的泥沼里,给姑娘们搭起戏台;

    是像自己这样,敢承认“我还不够好,但我在变好”。

    柳瑛瑛碰了碰她的胳膊:“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关念慈低头,见自己的影子落在戏单上,正与那对蝴蝶重叠在一起。

    她勾唇笑得灿烂,拿起块杏仁酥塞进嘴里,甜香漫开来时,她轻声道:

    “在想《西厢记》,我也想要学崔莺莺翻墙,定比戏里的还利落。”

    夜风卷着海棠香穿过窗棂,戏单上的蝴蝶仿佛被吹活了,振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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