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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望着桌上的密函,没多问乔章林查档时的惊险。只拿起汤勺,往他碗里又舀了块炖得软烂的鸡肉。
“多吃点。”
乔章林捧着温热的瓷碗,暖意从手心漫到心口。
每次他遇到难处,怡红院的人总像家人似的护着他。
吴婶的热汤、念八的相护、时念的信任……
夜色渐深,怡红院的红灯笼次第亮起。
时念把密函抄本仔细折好,锁进紫檀木盒。
里面的这些证据,每一份都沾着过往的血泪。
窗外,戏台上浅醉的唱腔裹着晚风飘进来。
戏词轻轻落在木盒上,像是在为明日的硬仗鼓劲。
而远处的张府书房里,张启年还在翻找旧档,眉头紧锁。
他总觉得当年那封密函放得不妥,却想不起具体藏在了翰林院哪堆奏疏里。
他笃定“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却没料到,乔章林早已顺着线索,把这致命的证据攥在了手里。
次日清晨,早春的薄霜还沾在怡红院的诗签上,院里已热闹起来。
时念换好许兰溪送来的侍女服,比她常穿的旗袍收敛许多,却难掩眼底的沉静。
许兰溪站在回廊下等她,见她这副侍女的打扮,挑了挑眉。
宗亲宴是皇室宗亲与重臣的专场,她本无资格踏入。
若不是许兰溪借故带她进去,连宫门都进不了。
“浅醉、晚晴,看好怡红院。”
时念细细叮嘱一番,便要跟着离开。
吴婶这时凑过来,往时念手里塞了个平安符。
“带上,保平安。”
“早知道不催阿福和暖夏定亲了,这节骨眼还让你们去冒险,我这心里……”
话没说完,眼眶就红了。
“吴婶别担心。”
时念握着她粗糙的手,“我会小心。”
“等宗亲宴结束,回来就吃您做的喜糕,还得您亲手切。”
院外突然传来阿福的声音,他穿着新做的玄色短打,腰间系着厚实的护腰。
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精壮护卫,个个腰里别着短刀,站姿挺拔。
“念姐!都准备好了!车马在门口等着,随时能走!”
暖夏快步跟在阿福身后,手里捧着件厚棉袄。
“外面风大,把这个穿上,别冻着。”
她帮阿福系棉袄带子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护腰,声音放得很轻:
“我在院里等你回来。”
阿福的耳尖瞬间红透,却用力点头,攥住暖夏的手,掌心的老茧蹭得她指尖发痒。
“我定护好念姐,也完好无损回来,跟你一起吃喜糕。”
他怕自己掉泪,连忙别过头。
乔章林这时也收拾妥当,手里捧着个描金锦盒,里面放着密函抄本和东宫私账副本。
他走到时念面前,低声道:
“念姐,我提前入宫,先去找言锵大人沟通。”
“他已答应在殿上帮衬,若张启年等人想抢证据,他会找借口拦着,确保当庭能呈递证据。”
时念点头,从袖中掏出份折叠整齐的清单,上面写着证据呈递的顺序。
乔章林接过清单,小心塞进锦盒夹层。
“放心,我都记着,绝不会出岔子。”
时念最后望了眼怡红院。
戏台上的红绸还在风里飘,书坊的窗棂透着晨光。
“走吧。”时念转身。
今日不是为争权。
是为苏家、为祁昭宁,为泉州大旱里饿死的百姓,为被东宫私卫灭口的无辜者。
他们该等到的一个公道。
马车缓缓驶离怡红院,阿福和护卫们骑马跟在后面,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
时念掀开车帘,最后望了眼院里的方向。
暖夏的帕子还在挥,吴婶的身影直到马车拐过街角才消失。
她捏紧手里的平安符,心中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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