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第七通幽冥来电 > 褪色的请柬
最新网址:www.00shu.la
    第七章 褪色的请柬

    秋老虎肆虐的午后,回音杂货铺的木门却被一股莫名的寒风撞得“吱呀”作响。林夏正擦拭着红木柜上的老式电话,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听筒,一张泛着黄渍的纸片便顺着门缝飘了进来,打着旋落在她脚边。

    不是寻常的传单,那纸片边缘磨损得像是被岁月啃了无数遍,暗红色封皮褪成了浅粉,烫金的“囍”字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纸色——竟是张百年前的旧式请柬。

    林夏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请柬封面,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比深秋的霜气更冷,带着淡淡的、像是雪后梅枝的冷香。她猛地缩回手,请柬却像有了灵性,“啪”地一声自动翻开。

    里面是褪色的蓝墨水字迹,娟秀清丽,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怨:“谨订于光绪三十四年冬月初八,吾女宋白,嫁与何初为妻,席设城西宋宅。”

    “光绪三十四年……”林夏瞳孔骤缩,那是一百多年前的年号。她刚要细看,请柬突然自行合拢,封皮内侧竟凝出一行冰痕般的字迹,纤细又诡异:“回音杂货铺,林夏亲启。”

    “不好!是‘婚殇’的气息!”《幽冥录》突然从桌角弹起,书页哗哗作响,墨色字迹在纸页上急促跳动,“这是余响递来的‘邀约’,要你去解她的执念!”

    林夏攥着请柬的手微微发颤:“余响?可这请柬上的宋白,是百年前的人……”

    “她不是普通人。”《幽冥录》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子,发丝间落着细碎雪花,墨字在画像旁浮现,“宋白是半人半妖的雪女,母亲是栖于西山的雪精,父亲是凡间书生。她生来能引雪凝霜,却偏偏爱上了人类书生何初。”

    阿九的讲述带着一丝惋惜,墨字流淌得缓慢:“百年前何初染了不治之症,药石罔效。宋白为救他,找到了当时的‘渡厄阁’——也就是‘影渡’的前身,签下血契:以自身百年妖力为引,换何初十年阳寿。契约约定,十年后两人必须完婚,若何初违约,宋白便会魂飞魄散。”

    “那她怎么会变成余响?”林夏追问,指尖抚过请柬上“宋白”二字,冰凉的触感像是女子的泪痕。

    “因为何初‘背叛’了她。”墨字骤然沉了下去,“婚期前三天,何初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宋白穿着嫁衣在新房等了三天三夜,等来的不是新郎,而是‘渡厄阁’催讨契约的使者。她以为自己被爱人抛弃,怨念滔天,最终在婚礼当天,于新房自火而亡。”

    林夏心头一紧:“可她是雪女,怎么会怕火?”

    “是心死了。”阿九的字迹透着悲凉,“她以妖力为引燃火,宁愿魂飞魄散,也要守住那点被背叛的尊严。可执念太深,魂魄没散,反而与当年的怨气、雪力缠在一起,凝成‘婚殇’,困在宋宅旧址——也就是现在的城西老洋房里,百年不散。”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明明是初秋,阳光还烈得晃眼,那些雪花却像是凭空出现,落在杂货铺的青石板上,不化,只留下点点冰凉的痕迹。

    林夏猛地抬头,看向玻璃窗——玻璃上不知何时凝起了一层白霜,霜气渐渐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穿着褪色的婚纱,长发垂腰,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雪花,脸藏在雾气之后,看不清模样,却透着蚀骨的哀怨。

    “她来了。”阿九的声音骤然紧绷,“她感知到你接了请柬,在催你去宋宅。”

    玻璃窗上的影子抬手,对着林夏轻轻一引,像是在发出邀约。紧接着,那道影子渐渐淡化,白霜顺着玻璃滑落,留下一行冰字:“城西宋宅,今夜子时,不见不散。”

    雪花骤停,阳光重新洒满杂货铺,可空气里的寒意却久久不散。林夏低头看着手中的请柬,封皮上的“囍”字像是在嘲笑这场跨越百年的遗憾。她攥紧请柬,转头看向《幽冥录》:“我需要能重现当年真相的法子,不能让她带着误会困一辈子。”

    《幽冥录》翻到最后一页,一枚青铜铃铛从书页间滚了出来,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铃身刻着缠绕的双蛇纹,触手冰凉,铃舌上挂着小小的“同心”二字。

    “这是‘同心铃’。”阿九的字迹浮现,“需取执念者与相关人的贴身之物为引,摇动铃铛,便能重现当年场景。但记住,雪女的妖力未散,百年怨念积深,真相或许比你想象的更残忍。”

    林夏将同心铃攥在手心,铃铛的冰凉驱散了些许寒意。她抬头望向城西的方向,那里藏着百年前的婚礼,藏着未说出口的真相,还有“影渡”前身埋下的阴谋。这场跨越世纪的执念,她必须去解开——不仅为了宋白,也为了查清“影渡”的过往,找到父亲的线索。

    暮色渐沉,杂货铺的老式电话安静地立在红木柜上,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来自幽冥的信号。而林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往城西的巷弄深处。

    第七通幽冥来电

    第八章 雪封的洋房

    酉时刚过,城西的天色已沉得像泼了墨。林夏攥着请柬和同心铃,站在一栋爬满枯藤的老洋房前,指尖的寒意几乎要渗进骨头里——明明是初秋,洋房庭院里却积着半尺厚的雪,雪花还在从虚空中簌簌落下,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连一丝融化的迹象都没有。

    “这是宋白的妖力与执念凝结的‘界’,里面积攒了百年的寒气。”《幽冥录》贴在林夏口袋里,字迹透着凝重,“进去后别被幻象迷惑,她的怨念会放大你内心的恐惧。”

    林夏点点头,抬脚踩进积雪。雪粒冰凉刺骨,刚没到脚踝,就像有无数细针扎进皮肤。洋房的铁门锈迹斑斑,门环上缠着断裂的红绸,像是当年婚礼残留的装饰,风吹过,红绸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女子的低泣。

    她推开铁门,“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走进洋房玄关,一股混合着霉味与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上的壁灯蒙着厚厚的灰尘,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看清前路。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隐约印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蜿蜒着延伸向深处。

    “那是当年的血契印记,百年都散不去。”阿九的声音适时响起。

    林夏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见一阵悠扬的乐声——是唢呐和二胡的合奏,欢快又喜庆,像是婚礼上的迎亲曲。可那乐声透着诡异的空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忽远忽近,搅得人头晕目眩。

    “是幻象。”林夏咬了咬舌尖,刺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加快脚步冲上二楼,迎亲乐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啜泣声,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

    那是间主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白光。林夏轻轻推开门,瞬间被一股寒气裹住,体温骤降,呼出的气息都凝成了白雾。房间里铺着褪色的红地毯,正中央放着一张落满灰尘的梳妆台,台上摆着一个空置的凤冠,旁边挂着一件残破的婚纱——婚纱是白色的,布料早已泛黄,裙摆上沾着焦黑的痕迹,像是被火烧过。

    而在婚纱旁的衣架上,竟浮动着一道半透明的影子——穿著同款婚纱的女子,背对着林夏,长发垂腰,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雪花。林夏刚要开口,那影子突然转过身,可脸上一片模糊,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盛满了蚀骨的哀怨,直直地盯着她。

    “何初……在哪里?”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夏心头一紧,刚要解释,影子突然化作一阵雪花,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的寒气更重了,梳妆台的抽屉“啪”地一声自动弹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半块玉佩躺在角落。

    林夏走过去拿起玉佩,玉佩是暖玉质地,触手却冰凉,上面刻着一个“初”字,边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成了两半。

    “是何初的贴身之物。”阿九的字迹浮现,“另一半大概率在宋白手里,这是启动同心铃的关键信物之一。”

    林夏攥紧玉佩,刚要转身,突然瞥见墙壁上的血痕动了——那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活了过来,慢慢汇聚成一行字:“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紧接着,房间里的温度再次骤降,雪花从天花板上疯狂落下,婚纱的影子在雪花中反复浮现又消散,女子的啜泣声与当年的迎亲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诡异的哀乐。

    “宋白的怨念在激化,我们得尽快找到真相。”阿九的声音带着急切,“去书房看看,或许能找到何初失踪的线索。”

    林夏点点头,攥着玉佩和同心铃,在漫天雪花中冲出了主卧。走廊里的血痕还在蔓延,像是在指引她前行的方向,而那间藏着百年秘密的书房,就在走廊的尽头,等待着被揭开尘封的过往。

    第九章 契约的代价

    林夏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往下走,脚下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断裂。书房的门紧闭着,门上刻着复杂的花纹,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生锈的铁链,像是被人刻意锁住过。

    她用力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书卷霉味扑面而来。书房里堆满了旧书,书架上的书籍大多已经泛黄破损,散落在地上,像是被人翻动过。正中央的书桌蒙着厚厚的灰尘,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旁边摊着一本翻开的书,书页上落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这里的寒气比楼上更重,看来宋白经常来这里。”阿九的声音从口袋里传来。

    林夏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那本翻开的书上——书的封面已经脱落,里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记录着一些古老的契约仪式。她刚要伸手去碰,指尖突然触到一股熟悉的寒意,紧接着,手中的同心铃突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铃身的双蛇纹开始发光。

    “是契约的气息触发了同心铃!”阿九的声音急促起来,“快,用玉佩作为引,试着摇动铃铛,或许能看到当年的真相!”

    林夏攥紧手中的半块玉佩,将其贴在同心铃上,轻轻摇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声波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书房里的雪花突然停止飘落,光线开始扭曲,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昏暗的密室之中,墙壁上刻着诡异的图腾——一个颠倒的“渡”字,周围缠绕着蛇形纹路,与“影渡”的符号极为相似。密室中央放着一张石桌,桌上铺着黑色的绸缎,上面摆着一把匕首和一张泛黄的契约。

    一个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子站在石桌前,长发间落着雪花,正是年轻时的宋白。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对面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身形高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确定要签下这份契约?”黑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以你百年妖力为引,换何初十年阳寿,十年后若他不与你完婚,你将魂飞魄散。”

    宋白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桌上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在契约上:“我愿意。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鲜血落在契约上,瞬间被吸收,契约上的字迹开始发光,化作一道红光,钻进宋白的体内。她的身形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显然妖力已经开始被抽取。

    “很好。”黑衣人冷笑一声,将契约收好,“记住你的承诺,十年后,我们会来收取代价。”

    说完,黑衣人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密室之中。宋白踉跄着走出密室,外面正下着大雪,她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林夏的视线随着宋白的目光望去,只见雪地里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穿青色长衫,面容俊朗,正是何初。他咳嗽着,脸色苍白,显然病得很重。宋白快步走上前,扶住他,轻声说:“何郎,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何初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小白,委屈你了。”

    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突然破碎,林夏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书房里,手中的同心铃已经停止作响,铃身的光芒也渐渐褪去。她的心跳得飞快,刚才的场景太过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了一般。

    “那就是‘渡厄阁’的密室,那个黑衣人就是‘渡厄阁’的使者。”阿九的字迹在《幽冥录》上浮现,“墙上的图腾你看到了吧?和‘影渡’的符号同源,看来‘渡厄阁’就是‘影渡’的前身,他们从百年前就开始用契约收割魂魄和妖力了。”

    林夏点点头,心中充满了震撼。她没想到宋白为了救何初,竟然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可何初为什么会在婚期前突然失踪?难道他真的是为了逃避契约而背叛了宋白吗?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林夏攥紧手中的玉佩,目光扫过书房,“何初的东西应该还在这里,或许能找到他失踪的原因。”

    她开始在书房里仔细搜索,翻找着书架上的书籍和抽屉里的物品。突然,她在书桌的抽屉底部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木盒。林夏用力将锁撬开,里面放着一本陈旧的日记,封面上写着“何初手记”四个字。

    她翻开日记,里面记录着何初与宋白相识相爱的过程,字里行间充满了深情。可日记写到婚期前一个月,突然变得断断续续,字迹也越来越潦草。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婚期前三天,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她会害了所有人。”

    林夏皱起眉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何初发现了什么秘密,才选择离开宋白?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雪花突然再次骤起,温度骤降,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你在找什么?找他背叛我的证据吗?”

    林夏猛地抬头,只见宋白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她穿着残破的婚纱,脸上依旧模糊不清,可眼中的哀怨却化作了愤怒,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第十章 失踪的新郎

    宋白的身影在雪花中逐渐清晰,婚纱上的焦痕与褶皱愈发刺眼,周身的寒气凝成实质,让书房里的旧书页都开始簌簌发抖。她飘到书桌前,目光死死盯着林夏手中的日记,声音里淬着冰:“你在替他找借口?他留下这半句话,就成了背叛我的理由?”

    林夏攥紧日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不是替他狡辩,日记里记满了他对你的心意,最后这句话太反常,一定有隐情。”

    “隐情?”宋白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又凄厉,像是指甲刮过玻璃,“他的隐情就是怕了‘渡厄阁’的追杀,怕履行婚约后被我连累!我用百年妖力换他十年阳寿,他却在婚期前逃得无影无踪!”

    随着她的嘶吼,书房里的雪花疯狂旋转,形成一道白色的漩涡,书架上的书籍纷纷坠落,书页在寒风中破碎。林夏被气流逼得连连后退,手中的日记险些脱手。

    “别激动!”阿九的声音从《幽冥录》里炸开,书页剧烈翻动,“当年‘渡厄阁’的契约从不留活口,何初若只是单纯逃跑,根本躲不过他们的追杀,可他失踪后,‘渡厄阁’却没有立刻找你麻烦,这本身就不对劲!”

    宋白的动作猛地一顿,漩涡般的雪花渐渐放缓。她转过头,身影在雪花中忽明忽暗:“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何初的离开可能不是背叛,而是另有目的。”阿九的字迹透着笃定,“他或许是发现了契约更深的秘密,知道履行婚约不仅会害了你,还会让他自己也落入‘渡厄阁’的陷阱,所以才选择用‘背叛’的方式引开注意力。”

    林夏趁机补充:“日记里最后几页,他反复提到‘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必须独自面对’,这些话都说明他在隐瞒什么,而且是为了保护你。”

    宋白沉默了,周身的寒气渐渐减弱,雪花落在她的婚纱上,凝成晶莹的冰晶。她飘到书桌前,伸出透明的手指,轻轻抚过日记上“何初手记”四个字,指尖的寒气让书页上结了一层薄霜。

    “保护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不敢相信,“如果他真的想保护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在新房里等他三天三夜,让我被‘渡厄阁’的人逼到自火?”

    林夏一时语塞,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何初的苦衷,日记里的只言片语和阿九的推测,在宋白百年的怨念面前,显得格外苍白。

    就在这时,书房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股更冷的寒气灌了进来。宋白的身影猛地一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抬头望向窗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来了。”宋白的声音轻飘飘的,“每年的今天,他的气息都会在这里出现一次。”

    林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窗外的雪地里,隐约出现了一道男子的身影,穿著青色长衫,身形消瘦,正朝着洋房的方向走来。可那身影模糊不清,像是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是何初的残魂!”阿九的声音急促起来,“他的残魂被束缚在这里,每年只能出现一次,这说明他当年确实遭遇了不测,不是故意失踪!”

    宋白飘到窗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身影,可指尖刚碰到,身影就化作一阵雪花,消散在空气中。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周身的寒气再次爆发,书房里的桌椅开始剧烈摇晃。

    “骗子!都是骗子!”宋白嘶吼着,婚纱上的焦痕开始蔓延,“就算他死了,也改变不了他背叛我的事实!”

    林夏看着宋白痛苦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知道,只有找到完整的真相,才能解开宋白心中的执念。她攥紧手中的同心铃和半块玉佩,眼神变得坚定:“我一定会找到真相,证明何初没有背叛你。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宋白的嘶吼渐渐停止,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林夏手中的同心铃上,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再信你一次。如果找不到真相,我会让你和他一起,永远困在这雪封的洋房里。”

    说完,宋白的身影化作一阵雪花,消散在书房里。房间里的寒气渐渐褪去,雪花停止飘落,只有桌上的日记和手中的玉佩,还在诉说着百年前那段未了的情缘。

    林夏深吸一口气,将日记收好,目光望向窗外。她知道,要找到完整的真相,必须找到何初的另一半玉佩和宋白的贴身之物,只有这样,才能再次触发同心铃,重现当年的全部场景。而线索,或许就藏在这栋老洋房的某个角落。

    第十一章 同心铃响

    林夏在洋房里搜寻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在主卧的梳妆台抽屉深处,找到了一个锦盒。锦盒里铺着红色的绸缎,上面放着半块玉佩——与她手中的玉佩纹路相合,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块,上面刻着“宋白”二字。

    “找到了!”林夏心中一喜,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玉佩刚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紧接着,她的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锦盒底部竟还藏着一缕黑色的发丝,发丝柔顺光滑,显然是宋白的贴身之物。

    “有了玉佩和发丝作为引,应该能完整重现当年的真相了。”阿九的声音带着期待,“但这次重现的场景可能会很惨烈,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夏点点头,走到洋房的庭院中央。这里是当年宋白和何初定情的地方,如今积雪覆盖,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她将两块玉佩和发丝放在掌心,握紧同心铃,深吸一口气,用力摇动。

    铃铛发出清脆而悠远的声响,声波在庭院里扩散开来,积雪开始震动,光线扭曲,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时间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婚期前三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宋宅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景象。宋白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铜镜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在为婚礼做准备。

    而在书房里,何初正焦急地踱步。他的手中拿着一张契约,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正是当年与宋白签订契约的“渡厄阁”使者。

    “你已经知道契约的真相了?”黑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何初攥紧手中的契约,声音颤抖:“你们根本不是要我履行婚约,而是要在婚礼当天,同时收割我和小白的魂魄!十年阳寿是假,引我们入局才是真!”

    黑衣人冷笑一声:“既然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你的未婚妻,让她和你一起面对‘渡厄阁’的追杀?以她的妖力,或许能逃掉,但你呢?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活不过三天。”

    何初的身体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黑衣人说的是事实,宋白的妖力虽然强大,但“渡厄阁”势力庞大,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如果他告诉宋白真相,只会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不会连累她。”何初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我会离开这里,引开你们的注意力。只要我不在,婚礼无法举行,你们就不能收割她的魂魄。”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黑衣人不屑地说,“‘渡厄阁’的追杀,无处不在。”

    “我不需要逃掉,我只要能拖延时间,让她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何初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滴在桌上的一张纸上,“这是我的血誓,我自愿引开‘渡厄阁’的追杀,若违此誓,魂飞魄散。”

    黑衣人看着何初决绝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好,我成全你。但你要记住,你的牺牲,未必能换她一世平安。”

    说完,黑衣人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书房里。何初看着桌上的血誓,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他走到主卧门口,看着宋白幸福的背影,泪水忍不住滑落。他多想告诉她真相,多想和她一起举行婚礼,可他不能。

    何初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宋宅。他故意留下一些“背叛”的痕迹,让宋白以为他是因为害怕而逃跑,这样她才不会来找他,才不会被“渡厄阁”的人发现。

    画面再次变换,来到了城外的山岗上。何初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他手持一把长剑,奋力抵抗,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衫。可他没有退缩,依旧在顽强地战斗,他知道,只要他多坚持一刻,宋白就多一分安全。

    “放下武器,我们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为首的黑衣人说。

    何初冷笑一声,举起长剑,再次冲向黑衣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最终,何初寡不敌众,被黑衣人一剑刺穿胸膛。他倒在雪地里,目光望向宋宅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小白,活下去……”

    说完,他的头歪向一边,彻底没了气息。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在为他送行。

    林夏的视线模糊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积雪上,瞬间凝成了冰晶。她终于明白了何初的苦衷,明白了他口中“她会害了所有人”的真正含义——他怕自己的存在会连累宋白,怕“渡厄阁”的人会通过他找到宋白,所以才选择用“背叛”的方式,独自承担一切。

    第十二章 婚殇消散

    同心铃的声响渐渐停止,眼前的景象破碎消散,庭院里的积雪重新覆盖了一切,仿佛刚才的惨烈画面从未出现过。林夏站在原地,泪水还在不停地流淌,手中的玉佩和发丝已经变得冰凉。

    突然,一阵轻柔的雪花从虚空中飘落,汇聚成宋白的身影。她穿着完整的婚纱,脸上不再模糊,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只是眼中布满了泪水,望着何初战死的方向,身体微微颤抖。

    “原来……原来是这样……”宋白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积雪上,融化了一小片雪花,“我错怪了他……我竟然错怪了他一百年……”

    她飘到庭院中央,那里正是何初倒下的地方。宋白缓缓跪下,伸出透明的手,轻轻抚摸着积雪,仿佛在抚摸何初的脸庞。她的身体开始发光,周身的寒气渐渐褪去,婚纱上的焦痕和褶皱慢慢消失,恢复了原本的洁白无瑕。

    “何郎,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等我解开误会,等我陪你一起走。”宋白的声音轻柔而坚定,“百年的执念,让我困在这洋房里,错过了太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心意,我来陪你了。”

    随着她的话语,她的身体化作漫天的雪花,缓缓飘向天空。雪花在空中飞舞,像是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又像是在与这个世界告别。庭院里的积雪开始融化,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洋房上,驱散了百年的寒气。

    就在雪花即将消散的瞬间,一枚青铜令牌从雪花中落下,掉在林夏的面前。令牌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正面是“渡厄阁”的图腾,背面则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渡厄阁”的交易记录。

    “这是‘渡厄阁’的核心令牌,记录着他们百年间收割魂魄和妖力的交易信息,是查清‘影渡’阴谋的关键线索。”阿九的声音带着欣慰,“宋白消散前,将这枚令牌留给了你,算是对你的感谢。”

    林夏弯腰捡起青铜令牌,令牌触手冰凉,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见。她知道,这枚令牌不仅是宋白和何初爱情的见证,更是揭开“影渡”秘密的重要钥匙。

    林夏走出老洋房,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媚。洋房庭院里的积雪已经融化殆尽,露出了青翠的草地,仿佛百年的寒冷从未存在过。她回头望了一眼老洋房,心中充满了感慨——百年的执念终于消散,一对苦命的恋人终于得以重逢,而她,也离“影渡”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回到回音杂货铺时,天色已经大亮。林夏将青铜令牌放在红木柜上,刚要坐下休息,老式电话突然响起,“叮铃”声急促而响亮。

    她快步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接,电话机身弹出一张泛黄的纸条,落在桌面上。林夏拿起纸条,目光触及字迹的瞬间,心脏骤然紧缩——那是父亲的笔迹,笔锋遒劲,带着熟悉的弯钩:

    “令牌藏着影渡的能量秘密——父”

    林夏攥紧纸条,心中激动不已。父亲还活着,他不仅知道青铜令牌的秘密,还在通过电话给她传递线索。她抬头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可她的心中却充满了紧迫感——“影渡”的阴谋越来越清晰,她必须尽快查清令牌的秘密,找到父亲,阻止“影渡”打开鬼门。

    红木柜上的青铜令牌微微发光,像是在回应着什么。林夏知道,新的挑战即将开始,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