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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升点了点头：“王师长，您的话我一定带到。”说罢，他转身朝车队一挥手：“一营的！帮忙卸货！”
士兵们应声而动，迅速开始从卡车上搬运物资。
最先搬下来的，是一捆捆恩菲尔德步枪，以及成箱配套的子弹。
紧接着，是18挺沉甸甸的民24式重机枪和更多的弹药箱。
随后，崭新发亮的钢盔和厚实的棉衣被一箱箱抬下。最后搬下来的，是摞成小山的肉罐头箱子。
王章和身边的军官们眼睛都看直了，脸上再也压抑不住兴奋与激动。
他们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些重机枪冰冷的枪身，又拿起恩菲尔德步枪，拉开枪栓，听着那清脆顺滑的机械声。
有人捧起一顶钢盔，用手指叩了叩，发出沉闷的响声。有人抱起一件棉衣，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口气，是崭新的棉花和布料的味道。
当最后那些印着英语的肉罐头箱子出现在眼前时，好几个军官的喉结都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王章眼眶通红，其他军官也是又惊又喜，神情复杂。
惊的是86军这手笔实在太大了，18挺重机枪！还有英国造的步枪！这些对他们川军来说，简直是梦里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谁不知道重机枪是宝贝疙瘩，地方部队根本没几挺，只有中央军嫡系才配一些。
至于英式步枪，那更是连中央军都用不起的稀罕货，比他们手里那些老掉牙的汉阳造和杂牌枪，强出不知多少倍。
喜的是，这些装备来得太及时了。
钢盔，那是只有精锐才有的装备。
棉衣，更是救命的东西，这大冷的天，弟兄们身上就两层单衣，在战壕里全靠挤在一起哆嗦取暖。
而那一箱箱肉罐头……
这待遇，怕是中央军都没有吧？
王章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付升，再次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但微微颤抖的手臂和发红的眼圈，已经道尽了一切。
“请转告林将军，他的38师在临沂尽管放心！滕县有我122师在，人在！阵地就在！”
付升看着对方激动而坚毅的神情，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身为86军一员的骄傲。
跟着这样的军座，咱们从来没被亏待过。
“王师长，那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付升再次向王章等人敬了个礼，随后利落地转身，带着队伍登车离去。
吉普车领着空荡荡的卡车队在土路上颠簸行驶。
开车的警卫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滕县城墙，忍不住开口：
“营长，咱给的那些东西……真能送到川军弟兄们手里吗？”
“我听后来加入的兄弟说，好多队伍跟咱不一样，上面拨下来的好东西，半道就能被刮掉一层皮，根本到不了当兵的手上。”
付升望着两旁飞掠而过的枯树，沉默了片刻。
“他们不会的。”他缓缓说道。
出发前，他也曾问过师长朱春同样的问题。
当时朱春是这么说的：“无论是川军，还是西北军，都是典型的‘杂牌’。他们被其他队伍歧视，克扣不是一天两天了，装备差，补给少更是常态。”
“正因为他们吃够了这种苦头，所以更明白，军官要是敢克扣弟兄们用命换来的东西，那就是在和全军的生死，和整支部队的脸面过不去！那是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
付升收回目光，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确信：“这些东西，一定会穿在他们身上，握在他们手里。”
滕县城内，王章身旁的参谋低声请示：“师座，这批枪……怎么分配？”
王章沉吟片刻，果断道：“全部配给364旅。”
“要不要分一些给外围阵地的弟兄？”
“不用。”王章摇了摇头，想起林晏通过朱春转达的嘱咐，“滕县县城是关键，鬼子最擅长迂回穿插，我们必须严防他们绕过外围，直扑县城。”
“林将军说，这些武器依托县城工事，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信赖的坚决：“林将军是‘华东之盾’，从沪市到金陵，他的防线从没被正面突破过，最擅长打防御战。”
“他既然这么交代，咱们就照做。”
“明白！”
“从今天起，让弟兄们分批熟悉新枪。钢盔、棉衣，尽快发下去。”
王章目光又落在那堆罐头上，略作思索：“至于罐头……先存着。等鬼子真打上来的时候，再拿出来，让弟兄们吃顿饱的，有力气拼命。”
“是！”
1月8日，莱芜莲花山、新泰县两地一百多人发动起义，他们汇合原韩复榘部四十余名散兵，一同投奔徂徕山根据地。
游击队规模迅速扩大至四百余人。
经过短期整训，队伍化整为零，深入周边村庄宣传抗日、发动群众，影响力悄然蔓延。
与此同时，日军在占领蒙阴后，开始向临沂方向缓慢推进。
蒙阴至临沂之间，原有第三军团构筑的多道防御阵地，此时已全部由林晏麾下的38师接管。
日军攻势接连受挫，不久便暂时停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
此前推进太快，后勤线拉得过长。这倒不算致命，问题是，鲁省这段路，它不太平啊！
游击队神出鬼没，专挑运输队和道路下手。尤其是重炮联队，到现在都没能赶到前线。
坂垣师团不得不先回头打扫后院，决定肃清后方游击威胁后，再集中全力进攻临沂。
于是，一队队鬼子开始以县城为中心，向周边村庄展开扫荡，就此陷入了与各地游击队反复拉扯的泥潭。
而另一边，86军向川军122师输送大批装备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一些因公务路过滕县的友军士兵，远远望见城头守军，差点惊掉下巴。
这还是那支被人嫌弃的草鞋川军吗？
只见城墙上的士兵，个个头戴崭新钢盔，身穿厚实棉军装，手里端着保养得油光锃亮的英制步枪。
各个火力点上，民24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森然外指。
尤其是那整齐的钢盔，乍一看，还以为是哪支中央军德械师开过来了！
消息传开，附近不少友军军官坐不住了。有些离得近的，甚至亲自跑来眼见为实。
一看之下，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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