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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宫门深锁子时将至的皇宫,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在夜色中沉默地呼吸。朱红宫门紧闭,金钉在惨淡月光下泛着冷光。宫墙之上,禁军巡逻的火把如流动的星点,肃杀之气弥漫。
顾惊弦与沈墨深立于暗处,遥望这片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森严殿宇。密信上的“宫中”二字,范围太大,可能是任何一座宫殿,任何一处角落。
“血珀睁眼……”沈墨深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锐利如刀,“凤钗是贤妃旧物,血珀凤眼若要‘睁眼’,必然与贤妃生前密切相关之所有关。”
顾惊弦眼神一凛:“贤妃生前居所是……长春宫。”他迅速在脑中调取皇宫布局,“但长春宫自贤妃薨后便一直闲置,近乎冷宫。”
“越是无人问津之处,越是藏匿秘密的好地方。”沈墨深断言,“而且,凶手选择在宫中行事,必有内应。此人需对宫廷布局、守卫换防了如指掌,甚至能调动部分资源。”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分犹豫。顾惊弦当机立断,凭借皇城司指挥使的身份和今夜当值的特殊口令,带着沈墨深和一小队绝对忠诚的亲兵,以“巡查宫禁异常”为由,直奔长春宫方向。他深知此举风险极大,若无确凿证据便擅闯妃嫔旧宫,乃是重罪。但十日之期如利刃悬颈,他已无退路。
第二场:冷宫鬼影
长春宫果然如传闻般荒凉。宫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庭院内杂草丛生,檐角蛛网密结,唯有惨白的月光勉强照亮断壁残垣,一派死寂。
顾惊弦令人悄无声息地撬开宫门,众人鱼贯而入。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香烛气息?
沈墨深蹲下身,指尖捻起地上一小撮灰烬,凑近鼻尖:“是新烧的纸钱和香料味,有人不久前在此祭奠过。”
顾惊弦挥手示意手下分散搜索,重点查看主殿及配殿。他自己则与沈墨深径直走向长春宫正殿。殿门虚掩,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殿内空旷阴暗,唯有月光从破败的窗棂透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正中央,原本摆放凤座的地方,此刻竟设有一个简易的法坛!坛上铺着暗红色的布,布上赫然用朱砂画着一个与祭坛、镇魂塔如出一辙的“送神局”符号!符号中央,供奉着的,正是那支失踪多年的赤金点翠血珀凤钗!
凤钗在清冷月光下泛着幽光,那血珀镶嵌的凤凰眼睛,竟隐隐流动着一抹妖异的红光,宛如活物将醒!
“血珀睁眼……”沈墨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指这个!凶手要在此地,完成最后的仪式!”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数声闷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是顾惊弦留在外面警戒的亲兵!
“有埋伏!”顾惊弦厉喝一声,与沈墨深背靠背而立,绣春刀瞬间出鞘!
殿门轰然关闭!数道黑影从殿内各个阴暗的角落鬼魅般闪出!他们不再是之前遭遇的黑衣杀手,而是身着宫中太监或侍卫服饰,但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如同被操纵的傀儡,手持利刃,无声无息地围拢上来!
“是迷心蛊!”沈墨深见识广博,惊道,“有人用药物或邪术控制了这些人!”
这些被控制的宫人武功不高,但悍不畏死,人数众多,且招招拼命,一时将顾惊弦和沈墨深死死缠住。顾惊弦刀法凌厉,接连放倒数人,但对方如同潮水般涌上,沈墨深虽身手灵活,却也险象环生。
混乱中,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法坛之后。那人穿着斗篷,遮住面容,双手正快速结着诡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法坛上的血珀凤眼红光愈盛!
第三场:灰衣现真
就在顾惊弦和沈墨深陷入苦战,法坛仪式即将完成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一声巨响,长春宫殿顶的瓦片碎裂,一道灰影如苍鹰搏兔般凌空落下,直扑法坛后的斗篷人!正是那神秘灰衣人!
他身法快如闪电,出手如风,瞬间打断了斗篷人的施法。两人立刻战在一处,拳脚相交,劲风四溢!灰衣人的武功路数极其诡异,刚柔并济,竟与那斗篷人斗得旗鼓相当!
顾惊弦和沈墨深压力骤减,趁机全力出手,终于将围攻的傀儡宫人尽数制服。
“阻止仪式!”顾惊弦对灰衣人喊道,同时与沈墨深冲向法坛。
灰衣人闻言,攻势更猛,死死缠住斗篷人。顾惊弦冲到法坛前,挥刀欲毁掉那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凤钗!
“不可!”灰衣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急切,“凤钗是阵眼,强行毁去,邪力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顾惊弦和沈墨深动作一滞。
就在这瞬息之间,那斗篷人瞅准空隙,猛地掷出数枚烟幕弹,浓烟瞬间弥漫整个大殿!同时,他袖中射出一道乌光,直取法坛上的凤钗!
“小心!”灰衣人惊呼,身形急转,竟用身体挡在了凤钗之前!
“噗嗤!”乌光没入灰衣人肩胛,他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
斗篷人趁机身形一闪,如同融入烟雾般,从一处暗门遁走,消失无踪。
烟雾渐渐散去。顾惊弦和沈墨深急忙赶到法坛边。灰衣人半跪在地,肩头插着一枚漆黑的菱形飞镖,鲜血已染红灰衣。他抬手,缓缓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饱经风霜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清俊轮廓的脸,眉眼间与沈墨深竟有几分神似!只是这张脸上布满了沧桑与疲惫,还有一道狰狞的旧疤从额角划至下颌。
沈墨深看到这张脸,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嘴唇颤抖着,几乎无法呼吸,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师……师兄?!”
第四场:尘封之秘
皇城司秘牢,烛火通明。灰衣人——卓云帆,沈墨深的师兄,十年前“血菩萨”案中本该“畏罪自尽”的那名书生替罪羊,此刻正虚弱地靠在墙上,肩伤已被妥善包扎。
顾惊弦屏退所有人,密室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师兄……你……你没死?”沈墨深声音依旧颤抖,难以置信。
卓云帆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死?哪有那么容易。孙文渊需要一具‘认罪’的尸体,而我,恰好是那个被选中的、无亲无故的棋子。他给我灌下假死药,制造自尽假象,暗中却将我囚禁,逼问我所调查到的、关于真正‘血菩萨’的线索。”
他看向顾惊弦和沈墨深,眼中是积攒了十年的痛苦与愤怒:“真正的‘血菩萨’,不是一个杀人狂魔,而是一个组织!一个由前朝余孽、江湖败类以及……宫中某些权阉勾结而成的邪教组织!他们信奉所谓的‘血菩萨’,以邪术和暗杀为手段,意图搅乱朝纲,复辟前朝!”
“穆文远案,也并非简单的通敌!”卓云帆语出惊人,“穆文远当年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组织与境外势力勾结、利用宫廷秘道和风水节点策划巨大阴谋的证据!他欲向先帝揭发,却反被组织构陷,满门抄斩!那烙印,便是该组织核心成员的标记!”
他指着自己胸口:“我当年追查‘血菩萨’案,逐渐触及真相,发现了穆文远案与‘血菩萨’组织的关联,也找到了他们计划在皇家祭坛和镇魂塔等地布下‘送神局’,意图在特定时辰引爆埋设的火药,制造‘天罚’假象,动摇国本的核心机密!孙文渊正是组织在朝中的保护伞之一,他怕事情败露,才将我灭口并嫁祸!”
“那贤妃……”沈墨深急切地问。
“贤妃娘娘,”卓云帆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她曾是穆文远青梅竹马的恋人。穆家惨案后,她入宫为妃,暗中一直在调查真相。她发现了凤钗中藏有穆文远留下的密信(以特殊药水书写,需血珀遇热方显),却被组织察觉。那支凤钗,不仅是信物,更是启动最终‘送神局’的一个关键法器!贤妃因此被逼自尽,凤钗失踪……直到最近,被组织找回。”
一切真相大白!缠绕十五年的穆文远案,十年的血菩萨悬案,如今的祭坛邪尸、模仿杀人,皆源于这个庞大的阴谋!而孙文渊的失踪、苏芸的金蝉脱壳、宫中的内应……都是这个组织在垂死挣扎或执行最终计划!
“今夜子时,他们原本计划在长春宫,以贤妃旧物和邪阵,结合宫中埋设的火药,制造最大规模的混乱……”卓云帆喘息着,“我潜伏十年,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天……可惜,还是让主谋跑了……”
顾惊弦面色冷峻如冰。他没想到,真相竟如此骇人听闻,牵扯如此之深!这已远超一般刑案,而是谋逆大罪!
“主谋是谁?”顾惊弦一字一顿地问。
卓云帆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第五场:黎明将至
皇宫深处,司礼监值房内。冯保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阴鸷。长春宫的计划失败,卓云帆未死,顾惊弦和沈墨深已触及核心秘密……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不甘。苦心经营数十年,终究功亏一篑。
“菩萨……终究未能睁眼啊……”他喃喃自语,拔开了瓶塞。
与此同时,顾惊弦已调集皇城司最精锐的力量,手持驾帖,直扑司礼监!沈墨深扶着重伤的卓云帆,紧随其后。十日之期将至,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当顾惊弦带人撞开司礼监值房的大门时,只见冯保端坐在太师椅上,七窍流血,已然气绝身亡。他的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圆圈内三点的烙印玉佩。
案上,留有一封绝笔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血色菩提,因果轮回。”
天光渐亮,晨曦刺破笼罩金陵多日的迷雾。一场席卷朝野的巨大阴谋,随着主谋的伏诛(虽为自尽)和真相的揭露,暂时告一段落。
顾惊弦站在宫门之上,眺望着苏醒的城市,心中并无轻松,反而更加沉重。冯保虽死,但他背后的组织网络是否已彻底清除?那“血色菩提”的谶语,又预示着怎样的未来?
沈墨深走到他身边,看着师兄卓云帆被小心抬下去医治,神色复杂。十年沉冤得雪,但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
“结束了?”沈墨深轻声问。
顾惊弦摇摇头,目光深邃:“不,这或许……只是开始。”
第一缕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们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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