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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李云婉针线活很好,但揉面调馅的活,她确实不怎么会。她努力想着母亲以前做点心的步骤,又是洗果仁,又是磨糯米粉,忙得很高兴。李云瑶和李云兮想帮忙,都被她笑着推了出来。
这份心意,她想自己一个人完成。
只是忙起来就容易出错。当她需要加糖的时候,看着灶台边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色粗陶罐子,有点分不清了。她记得糖是放在左边的,就没多想,舀了一大勺,均匀的撒进了馅料里。
她不知道,昨天李云瑶嫌盐罐子快空了,就把新买的盐倒进去,顺手跟糖罐换了个位置。
一个时辰后,一盘捏成蝴蝶和花朵形状的点心热气腾腾的出炉了。
点心白胖可爱,上面还点了红色的果酱,卖相很好。
“夫君,你快尝尝!”李云婉端着盘子,一脸期待的走到正在看书的齐文昊面前。
齐文昊看着妻子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暖。他放下书,拿起一块蝴蝶形状的点心。
点心拿在手里还热乎乎的,带着一股糯米的清香。
他笑着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下一刻,齐文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股又咸又涩的味道冲了上来,齁得他舌头根都发麻。
“夫君,怎么样?好吃吗?”李云婉眨着大眼睛,满脸期盼的问。
齐文昊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他想说好吃,可那股咸味刺激的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他想吐,可看着妻子期盼的眼神,又舍不得。
他只能僵硬的动了动腮帮子,用力的、艰难的,把那口点心往下咽。那感觉像是在吞一块盐巴。
噗嗤…
一旁偷看的李云瑶和李云兮,终于没忍住。
李云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姐,你……你是不是把盐当成糖了!”
李云兮也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想笑又不敢大声笑。
李云婉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齐文昊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又看了看那盘“漂亮”的点心,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抢过一块,小心的舔了一下。
“呸!”
那咸味让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我……我……”李云婉说不出话,眼圈一红,委屈的眼泪就在里面打转。她辛辛苦苦忙了半天,本想给丈夫一个惊喜,结果却闹了这么个大笑话。
看着妻子委屈的样子,齐文昊心里软了下来。
他一把将那盘失败的点心拿过来,然后张开手,把三个妻子,连同那盘咸得发苦的点心,一起紧紧的抱在怀里。
“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声传遍了整个小院。
“傻丫头,哭什么。”他揉了揉李云婉的头发,又捏了捏李云瑶笑红了的脸蛋。
“这盘点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他拿起一块,当着三人的面,又咬了一大口,这次连眉头都没皱,硬生生咽了下去,然后一脸正经的评价道。
“嗯,味道不错,真好吃!”
李云瑶和李云兮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
李云婉也笑了,她捶了丈夫一下,心里的委屈没了,只觉得暖洋洋的。
这盘失败的点心,成了一个温馨的笑话。
因为这两箱书和这盘咸点心,紧张的备考日子里,家里多了很多笑声。
那两箱书被齐文昊当成了宝贝。他把书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把书一页页摊开晾着,生怕纸张受了潮。从那天起,齐文昊就一头扎进了书堆里,几乎忘了外面是什么天。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随便看看,而是在林修远这些前辈学者的指点下,真正看懂了科举文章里的门道。那些红笔写的批注,就像有个老师傅在旁边一句句的教,把他脑子里那些零散的学问,都串了起来。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少了点乡下人的土气,多了份心里有底的沉稳。
院子里,三位娘子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这个家,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李云婉管家的本事完全显现了出来。她不光把家里的三百两银子和那二百两善款分成两个账本,用齐文昊教的怪法子记得清清楚楚,每天一算,一文钱都差不了。她还主动找到了村里开杂货铺的王大婶。
“婶子,你这账,我帮你记吧。”李云婉拿着自己做的账本,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王大婶一开始还不太乐意,觉得这小媳妇多管闲事。可李云婉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她那乱糟糟的账目理的明明白白,连哪桶油多赚了三文钱,哪袋米少算了五文钱都标了出来,王大婶看她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哎呀,云婉,你这脑子是咋长的?比我这算盘都好使!”
从那以后,李云婉就多了个活,每月帮王大婶记账,能挣三十文钱。钱不多,但她觉得自己有了用处,脸上的笑容也自信多了。
李云瑶则成了村里老郎中的跟屁虫。她性子本来就大,不怕那些蛇虫草药,跟着老郎中满山跑。齐文昊给她画的那些草药图谱,让她对药理的理解,比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清楚。
有一次,村里有个孩子发烧,老郎中照旧开了几味退烧的药,其中一味是性子很凉的断肠草。
“孙爷爷,这味药,是不是太猛了点?”李云瑶看着药方,忍不住小声说,“夫君画的图上说,这草药虽然退烧快,但对小孩的肠胃不好,用多了会拉肚子,反而更危险。”
老郎中吹胡子瞪眼,他当了一辈子医生,还是头一回被个小丫头教训。可他看到李云瑶拿出的那张图,上面清楚画着草药的样子,旁边还用小字写着哪种成分对人哪个地方起作用,郎中不说话了。
最后,他把那味断肠草,换成了一味更温和的药。从那以后,他再开药方,总会下意识的问一句,瑶丫头,你怎么看?
最安静的李云兮,则把心思全放在了针线活上。她的手艺本来就好,现在更是全村有名。谁家衣服破了洞,都愿意拿到齐家,请她给缝补一下。她收钱不多,手艺又好,补出来的地方针脚细密,不仔细看都瞧不出来。
她把挣的每一文钱都攒起来,又从各家剩下的布头里,挑出那些最软、最干净的,一块块拼起来。到了晚上,她就在自己的小屋里,点着油灯,偷偷给夫君缝一件贴身穿的内衬。她想让夫君穿着这件最干净、最柔软的衣服去考场,就好像自己陪在他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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