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三国从颍川开始逐鹿九州 > 第二十五章 治下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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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二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眷顾这片饱经战火蹂躏的豫州与南阳大地。

    凛冽的寒冬仿佛在一夜之间被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驱散,和煦的春风如同母亲的手,轻柔地拂过颖水、汝水宽阔却曾一度被鲜血染红的河面,吹绿了那些曾被无数铁蹄反复践踏、几乎失去生机的原野。

    残雪消融,渗入贪婪汲取水分的大地,唤醒了沉睡的草根与种子。杨柳抽出嫩黄的细芽,田埂边、废墟旁,不知名的野花也怯生生地探出头来,点缀着这片正在愈合的土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心,也仿佛从严冬那刺骨的肃杀与绝望中,一点点地暖和过来,生出些许模糊而真切的希望。

    刘湛独自站在修缮一新的宛城北门城墙之上,双手扶着冰凉而粗糙的垛口,极目远眺。

    晨曦穿透薄雾,洒在他年轻却已显露出沉稳轮廓的脸庞上,也照亮了城墙下广阔无垠的田野。目光所及,不再是去岁秋冬时那片令人心悸的荒芜与死寂。星星点点,是无数早起的农人身影,他们穿着打着补丁的短褐,呵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氤氲。沉稳的吆喝声、皮鞭在空中划出的轻响、还有犁铧破开湿润土壤时那独特而充满生命力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朴拙而动人的春耕序曲。更远处,由军队协助开辟的大片屯田区里,井然有序的田垄如同巨大的棋盘,纵横阡陌,一些耐寒的粟种已经顽强地探出嫩绿的尖芽,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令人心醉的生机勃勃的光泽。

    “湛郎,看来今年,会是个难得的丰年呢。”一个轻柔而温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刘湛转过身,看到荀妤正拾级而上,走到他身边。

    她今日未施粉黛,穿着一件质地柔软、颜色淡雅的青色曲裾深衣,外罩月白色薄纱,愈发显得身姿窈窕。如云的青丝简单地挽成一个髻,只用一支素净无华的玉簪固定,少了几分待字闺中时的娇俏明媚,眉宇间却多了几分作为主母的端庄、沉静,以及共同经历风雨后沉淀下来的温柔力量。她手中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崭新春衫,看那针脚细密匀称,用料是舒适的细葛布,显然是精心为他缝制的。

    “妤儿,”刘湛很自然地接过衣衫,指尖在交接时不经意地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两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没有新婚燕尔的浓烈激情,却流淌着一种更深沉、更熨帖的温情。

    成婚数月,他们并肩立于城头应对危机,在烛光下共同批阅文书,在纷繁复杂的政务与暗流涌动的势力平衡中相互扶持,这种在战火与重任双重淬炼中凝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儿女情长,升华为一种志同道合的默契与灵魂相依的扶持。

    “是啊,好年景。”刘湛将衣衫搭在臂弯,深吸一口那带着泥土苏醒气息和草木清香的空气,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只是这好年景,来之不易。”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去岁此时,自己还在为如何应对纪灵的数万大军、如何稳住初得的颍川而殚精竭虑、夜不能寐。转眼间,不仅强敌袁术已然灰飞烟灭,连这饱受创伤的南阳大地,也在自己的治下呈现出如此欣欣向荣的气象。这其中,固然有运气的成分,有历史轨迹的某种惯性,但更多是靠郭嘉的奇谋、荀衍的理政、徐晃的沉稳、文聘的忠勇、甘宁的归心等文武众臣的倾力辅佐,靠无数普通士卒的浴血奋战,也靠身边这位聪慧坚韧的女子,在后方默默协调内务、安抚人心,为他撑起了一片稳定的天空。

    “走,妤儿,”刘湛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亲身融入这片生机的冲动,他牵起荀妤的手,那手纤细而柔韧,“我们下去看看,看看这宛城,看看这田野,看看我们的百姓,如今究竟是何光景。”

    他今日特意未着彰显身份的官服冠冕,只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色细麻布袍,脚蹬布鞋,如同一个游学的寻常士子。荀妤会意,也仅带了两名机灵且武艺不俗、同样作侍女打扮的亲卫,一行人缓步走下城墙,汇入了宛城清晨渐渐苏醒的人流之中。

    宛城的街道,比之数月前他们初入城时那副残破、萧条、人人面带惊惶的景象,已然热闹、鲜活了许多倍。

    战火留下的狰狞痕迹被努力地抹去,破损的屋舍大多得到了修缮,不少地方甚至立起了新的木结构房屋。临街的店铺如同雨后春笋般开张,酒旗招展,幌子飘扬,上面写着“张记酒肆”、“李记布庄”、“王记铁匠铺”等等字样。

    贩夫走卒拖着长音的吆喝声、顾客与店主之间热烈的讨价还价声、铁匠铺里传出的叮叮当当极富节奏的打铁声、还有不知从哪个巷口传来的孩童追逐嬉闹的清脆笑声……

    所有这些声音,混杂着刚出笼的炊饼麦香、油炸果子的甜香、以及药材铺飘出的淡淡苦涩,交织成一曲充满了蓬勃生命力与浓郁烟火气的市井交响乐。

    正行走间,一个挑着担子、叫卖刚出炉炊饼的老汉,因躲避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踉跄了一下,沉重的担子不小心撞到了刘湛的胳膊上,热乎乎的炊饼差点洒落一地。那老汉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放下担子,不住地作揖道歉:“哎呦!这位郎君,对不住!对不住!小老儿瞎了眼,冲撞了贵人!您千万别见怪……”

    刘湛却笑着扶住他因常年劳作而佝偻的肩膀,顺手从担子上拿起几个还烫手的炊饼,递给荀妤和两名侍女一人一个,自己也毫不介意地啃了一口,嚼了几下,真心赞道:“老丈,不必惊慌。无妨的。嗯,你这饼子,做得又香又软,火候正好!”

    老汉见这位衣着虽朴素、但气度不凡的“郎君”如此和气,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称赞他的饼,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用汗巾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脸上重新堆起憨厚而略带自豪的笑容:“郎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唉,说起来,真是托了咱们州牧刘使君的天大福气哇!要不是刘使君神兵天降,赶跑了袁术那不得人心的狗皇帝,整顿了秩序,俺这老骨头,怕是早就饿死在哪道沟渠里咯,哪还能有命出来卖这炊饼!如今好了,官府的赋税比袁术那时轻多了,街面上也太平,巡城的兵爷们也客气,俺这小本生意,总算……总算又能让一家人糊上口了。”

    老汉絮絮叨叨的言语间,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对当下这份来之不易的、平凡安稳生活最朴素、最真实的满足。

    刘湛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慰藉。他与老汉又闲聊了几句家常,细致地问了问如今市面上粮价几何、柴价怎样、家中可有难处。得知物价虽比战前最平稳时略高,但尚在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并且趋势是逐渐稳定向好,他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将剩余的饼钱塞给千恩万谢的老汉,继续向前行去。

    穿过摩肩接踵的繁华市集,他们信步来到位于城西的官营匠作区。还未走近,便已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听到阵阵有节奏的沉重敲击声和呼呼的风箱声。

    这里与城内的烟火气截然不同,充满了钢铁与汗水的气息。巨大的工棚连绵一片,炉火熊熊,映照得匠人们古铜色的肌肤油光发亮。负责管理此处的工官掾吏眼尖,远远瞧见刘湛一行人,虽然他们衣着普通,但那掾吏曾在府中远远见过刘湛数次,依稀认得相貌,心中一惊,连忙小跑着上前,就要大礼参拜。

    刘湛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的胳膊,微微摇头,低声道:“不必声张,我随便看看。”

    掾吏会意,连忙收敛神色,恭敬地引着他们向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介绍。

    只见在一处傍水而建的大型工坊外,一架改良过的、利用水流为动力的大型水排正在轰隆运转,带动着坚韧的皮囊,为数座炼铁炉提供着稳定而强劲的风力。

    炉中的火焰呈现出炽烈的白黄色,显然温度极高,效率远比单纯依靠人力鼓风高出数倍不止。

    这是刘湛根据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超越时代的记忆片段,结合本地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反复试验、摸索,才逐步改良并推广开来的。

    另一边宽敞的木匠坊里,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材的清香,匠人们正在熟练地制作着新的曲辕犁、耧车等改良农具,这些更加省力、高效的农具将经由官府统一调配,陆续分发或廉价租售给各地的农户,以期大幅提高整体的耕作效率。

    再往深处,还有专门制作制式弓弩、修复锻造铠甲、以及为文聘、甘宁水军修缮甚至建造新式战船的作坊,无一不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主公……您看,您看这水排!”那工官掾吏终究是难掩兴奋,指着那轰隆作响的机械,声音带着颤抖,“真是神乎其技!有了它,咱们出铁又多又好,杂质少,韧性足!打造兵甲、农具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足足三成还不止!还有那曲辕犁,找了几位老把式试用,个个都翘大拇指,说又省力、耕得又深!属下粗略估算,光是凭着这些新家伙什,今春各郡县的播种面积,比之去年慌乱之时,能稳妥地多出两成以上!”

    刘湛沉稳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挥汗如雨、神情专注的工匠,叮嘱道:“技术是根本,要想法子保密,尤其是这水排和新的炼钢法。但造出来的好处,要实实在在地惠及百姓,绝不能只是堆在库房里。还有,这些工匠,都是宝贝,待遇一定要跟上,有功者,务必重赏,绝不吝啬。”

    “属下明白!一定谨记主公吩咐!”掾吏连忙躬身应道,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

    离开喧嚣而充满力量的匠作区,一行人骑上拴在附近的寻常马匹,信马由缰,缓缓行至颖水畔一处新辟不久的屯田村落。这里原本是袁术麾下某个将领的私人庄园,奢靡华丽,袁术败亡后,庄园被官府没收。刘湛力排众议,没有将其赏赐给某个功臣,而是将其土地重新丈量划分,分给了从各地逃难而来的无地流民,以及部分在昆阳、舞阴等战役中立下战功的普通士卒家属。

    放眼望去,整齐划一的泥坯茅屋排列有序,虽然简陋,却干净结实。几乎每户屋前屋后都用篱笆圈起了小片菜园,里面已然种上了些葱韭瓜豆,绿意盎然。鸡只在篱笆边悠闲地刨食,土狗趴在门口打着盹,几个拖着鼻涕的孩童光着脚丫在土路上追逐嬉戏,发出无忧无虑的笑声。村口那棵颇有年岁的大槐树下,几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眯着眼,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慢悠悠地下着石子棋,一派恬淡安详。

    见到刘湛这几人虽衣着普通,但气度从容,马匹神骏,一位担任里正的老者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粗布衣衫,上前相迎,态度恭敬而不失分寸。刘湛自称是州牧府派下来查看春耕进展、体察民情的书佐。老者不疑有他,热情地引着他们参观村落,话匣子也随之打开,言语间充满了对眼下生活的感激与对未来的憧憬。

    “官爷您瞧,您仔细瞧!”老者颤巍巍地指着村边那条明显是新挖掘不久的、宽阔而规整的水渠,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泪光,“这渠……这渠可是徐晃将军,亲自带着兵爷们,冒着春寒,一锹一镐帮着咱们挖成的!直接引的颖水活泉,清亮着呢!如今浇地,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再也不愁了!州牧大人……真是仁政啊,天大的仁政!”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分给俺们田地、种子、甚至头一年的口粮,还说了,头三年,免赋税!这日子……这日子,总算是有奔头了,有奔头咯!”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又指向远处田垄里一个正赤着上身、古铜色脊梁在阳光下泛着油亮汗珠、奋力扬鞭驱牛的精壮汉子,“瞧见没?那是我家老三!以前不懂事,被袁术那厮抓了壮丁,差点就死在昆阳城下,回不来了。是刘使君仁德,不追究他们这些被裹挟的苦命人,放他们归家,还分给田地安身立命。这小子,现在干劲足着呢,天天念叨着,说要好好伺候这地,秋后给州牧大人交上最饱满、最金黄的粮食!”

    刘湛静静地听着,看着那汉子肌肉虬结的臂膀有节奏地挥动,听着老者絮叨中蕴含的朴素希望,心中那股暖流愈发澎湃,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权力、疆土、霸业……这些词汇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最坚实、最温暖的注脚。这就是他为之奋斗、为之血战的意义所在——让这片古老土地上的普通人,能够摆脱战乱与饥馑的噩梦,能够凭借自己的汗水,安居乐业,看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五六岁、拖着长长鼻涕、光着屁股只穿了个红肚兜的小男孩,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带着孩童特有的好奇与无畏,跑到刘湛身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大胆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仰起满是泥污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官爷,官爷,你……你是不是从州牧大人那里来的呀?我娘说,州牧大人是天上星宿下凡,专门来打坏蛋,让俺们都能吃饱饭、不挨冻的!是真的吗?州牧大人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会喷火呀?”

    稚嫩而充满想象的童言无忌,瞬间冲散了现场略显沉重的氛围,让刘湛和荀妤都忍俊不禁,连那两名扮作侍女的亲卫也连忙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刘湛笑着蹲下身,让自己与小男孩平视,伸手轻轻摸了摸他那如同茅草般乱糟糟的脑袋,温言道:“州牧大人啊,他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要吃饭,要睡觉,跟咱们大家都一样,不会喷火,更没有三头六臂。他呀,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这些娃娃,都能顿顿吃饱饭,将来有机会念书识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位“官爷”说得很有道理,但又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低下头,在自己那个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肚兜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最终掏出一枚还带着他小小身体温热感的煮鸡蛋,小心翼翼地用两只小手捧着,郑重其事地塞到刘湛的大手里,小声道:“官爷,给你吃!我娘早上刚煮的,可香了!”说完,不等刘湛反应,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溜烟地跑远了,消失在茅屋之间。

    刘湛怔怔地站在原地,手心里握着那枚尚有余温、甚至沾着一点泥印的鸡蛋,看着小男孩消失的方向,半晌没有说话。那鸡蛋的温度,仿佛透过皮肤,一直熨帖到了他的心底最深处。荀妤悄然上前,轻轻握住他另一只空闲的手,柔声道:“民心如此,稚子真心,这……便是为君者,最大的功业了。”

    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一片绚烂的锦缎,也将田野、村庄、河流以及归巢的飞鸟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刘湛和荀妤并辔而行,踏上了返回宛城的路。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与远处辛勤归家的农人、屋顶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及静静流淌的颖水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安宁、祥和、充满希望的画卷。

    回到州牧府时,已是华灯初上。

    书房内,郭嘉正毫无形象地歪在坐榻上,面前矮案上摊着十几卷各地送来的文书竹简。听到脚步声,他懒洋洋地抬起头,见刘湛面带春风,荀妤眉眼间也带着轻松的笑意,便立刻坐直了身子,习惯性地打趣道:“哟,主公与主母这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归来?看这神色,想必是收获颇丰,心情大佳啊。莫不是又在哪处乡野,发现了什么安邦治国的良策妙计?还是说……”他促狭地眨了眨眼,目光在刘湛和荀妤之间转了转,“遇上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桃花运事?”

    荀妤闻言,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嗔怪地瞪了郭嘉一眼,却并未着恼,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自顾自地去为刘湛准备更换的常服。她早已习惯了这位鬼才军师没大没小、却总能恰到好处活跃气氛的玩笑。

    刘湛哈哈一笑,心情极好,也不计较,反而从袖中取出那枚小心翼翼包裹着、尚存一丝温热的鸡蛋,轻轻放在郭嘉面前的案几上:“桃花运是没有,田间地头,唯有黄土与汗水。不过,倒是得了一枚‘民心所向’蛋。奉孝,你素来机敏,尝尝看,可能品出其中真味?”

    郭嘉拿起那枚还带着点泥土痕迹的鸡蛋,煞有介事地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妙哉!此蛋非同小可!观其形,圆润饱满,隐合天心;触其温,暖而不烫,暗藏民意。此非寻常鸡子,实乃汇聚万民感念之气运所钟也!如此珍贵之物,嘉何德何能,岂敢独享?当与主公、主母分而食之,共沾此福泽瑞气才是正理!”他一番摇头晃脑、故作高深的俏皮话,引得刚刚回来的荀妤也掩口轻笑,书房内原本略显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玩笑过后,言归正传。

    郭嘉收敛了嬉笑之色,将案几上几卷最重要的竹简推到刘湛面前,正色道:“主公,各地春耕情况的初步汇总已至,总体而言,形势喜人。不仅豫州各郡根基稳固,垦殖有序,南阳新附之地,在文若先生与公明将军的强力督导与安抚下,百姓归心,垦殖面积亦有显著增加,远超预期。各地商贸往来也逐渐恢复活跃,特别是与徐州、荆州边境开设的几处官方互市,交易额稳步上升,带来的税收颇为可观,充实府库。按此良好趋势发展下去,待到秋收之后,我军粮草储备与各项军需用度,当可无忧矣。”

    刘湛仔细翻阅着简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但目光依旧清醒:“此皆赖文若总理全局、公明镇守地方、仲业(文聘)兴霸(甘宁)整训水军,以及……妤儿协调内务、安定后方,诸位尽心竭力之功也。”

    他看向荀妤,目光中带着赞许,荀妤微微垂首,以示谦逊。

    “然,奉孝,”刘湛语气转为凝重,“切不可因此片刻安宁而心生懈怠,更不能被这初步的繁荣迷住了眼。北边袁绍,吞并公孙瓒后,气势正盛;东边曹操,招贤纳士,其志不小;南边刘表,虽看似垂垂老矣,然荆州富庶,水军强盛,亦非易与之辈。这治下来之不易的繁荣,需要有足够锋利的爪牙和坚固的盾牌来守护。”

    “主公所言,一针见血,深谋远虑。”郭嘉眼中闪过洞悉世情的睿智光芒,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点向南方,“内政已初步步入正轨,根基渐稳。那么下一步,该是考虑如何将这份‘繁荣’,这股新生的力量,有效地转化为开疆拓土、问鼎天下的实力了。荆襄九郡,沃野千里,甲兵足备,钱粮丰盈,更兼长江天险……然,刘表刘景升,年事已高,雄心不再,只求守成;其子嗣刘琦、刘琮皆非雄主之才,且身后蔡、蒯等大族把持权柄,内部纷争已现端倪……或许,我们的目光,我们的利剑,是时候该更多地、更清晰地投向那片富饶而关键的土地了。”

    刘湛也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带着夜晚凉意的春风吹入书房。他望着南方星空下那一片朦胧而深邃的山峦轮廓,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仿佛已经穿透了这短暂的宁静,看到了未来那必然到来的金戈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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