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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听着这般质问之声,顿时面色一凛,心思急转,忍不住暗骂了两句。眼前之人,他有印象。
墨昙。
药峰圣子。
此人面容,与他记忆深处的画像重合。
墨昙那双眼瞳,在看清楚年老脸时,温度骤然一降。
好似一头凶兽顶上的猎物,被他人觊觎之时,爆发出的森冷与凶性。
墨昙的目光,一寸寸刮过楚年的身体,最后定格在他浑浊眼睛上。
“你是谁?回答本圣子!”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丹大能特有的威压,字字句句,都砸在楚年的心神之上。
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停滞了。
天地间只剩下那股从墨昙身上弥漫开来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楚年眉头深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骨骼在发出细微的呻吟,呼吸异常局促。
这就是金丹境的威势。
仅仅是一个发问,便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崩溃。
楚年心中不由暗骂一声。
来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料到,只是在门口等候,都会撞上这等无妄之灾。
作为在魔门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杂役,辨认宗门内所有惹不起的大人物,早已是铭刻进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圣子、圣女、长老、护法……任何一个,都可能因为你多看了一眼,而让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楚年不仅认得墨昙的脸,甚至能从他衣袍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和那宛若吃了奥利给般的难看神情,精准判断出他刚刚在圣女宫内做了什么。
无非就是献媚一番后……求欢被拒。
此刻他出现在沈流儿的宫殿门口,立即便令墨昙的憋闷与烦躁有了出口。
楚年能感觉到,墨昙的目光背后,一股凶意正在凝聚。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不慎,对方会立刻出手,将自己镇压炮制一番。
理由?
在魔门,强者杀一个弱者,从来不需要理由。
无数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楚年的心脏在金丹大能的威压下,跳动愈发急促。
他得给出一个既能撇清自己,又不会触怒这位疯子的答案。
墨昙眼中寒光愈发炽盛,魔气波动震荡,眸中怒火沸腾:
“怎么,老东西,哑巴了?”
楚年心神陡然一紧,威压在身,身躯立即传来阵阵隐痛。
他强行绷直脊梁,将屈辱与惊惧压到心底,不动声色,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
他刻意佝偻身子,让姿态显得卑微无害:
“圣子殿下。”
楚年开口,声音被他故意压得沙哑,“老夫是听命行事……”
“听命?”墨昙冷哼一声,神情不屑。“谁的命?谁让你来此地的?”
他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楚年那张老脸上来回扫动,满脸嘲弄:“你这老东西,满脸皱纹,丑的惊人,惊扰了流儿师妹,把她魔心吓出问题怎么办?”
这话语间的嘲讽与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闻言,楚年心中火气立即翻腾,心头浮现出浓浓愤懑。
这墨昙,当真是个疯子。
自己什么都没做,便要承受这般羞辱。
但他却强行压下一切,飞快提醒着自己,绝不能动怒,甚至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金丹期大能,自己绝不能轻易招惹。
“行了。”墨昙似乎觉得和楚年这种蝼蚁多话是浪费时间,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别想着讨好流儿师妹。”
那姿态,如同驱赶苍蝇。
“是,是。”
楚年脸上的笑容愈发谦卑,他拱手一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那股窒息的威压,减轻了一些。
“既然圣子殿下下令了,弟子自然遵从。”他抬起头,望着墨昙,语气诚恳:“劳烦圣子告知圣女,老夫今后便不再来了。”
说完,楚年再次一拱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要离去。
他走得干脆。
沈流儿的丹药,沈流儿可能带来的好处,在这一刻,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虚无缥缈的收益,去得罪一个喜怒无常、且很可能对自己动了杀心的金丹圣子?
不值得!
这笔账,楚年算得清清楚楚。
沾染上墨昙这种人,被他盯上,绝非好事。
看着楚年毫不犹豫认怂,墨昙眼瞳深处的寒意,总算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胜利者的得意与轻蔑。
他唇角勾勒出一道弧度:
“算你这老东西识相。”
墨昙神情缓和,因被沈流儿拒绝而产生的郁结,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他,喜欢看其他人像狗一般,在他的压迫下,灰溜溜逃走。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也准备就此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
吱呀——
圣女宫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
一道倩影如同一阵风,从宫内窜出。
她越过门口的墨昙,身形几个起落,便追上了已走出十数步的楚年。
一只小手精准有力地抓住楚年的胳膊。
那力道,竟让楚年无法再前进分毫。
“楚年,你怎么走了?”
沈流儿急切的声音响起,她仰着小脸,满眼不解:
“你可不能走,我炼这丹,你可是主力!”
她刚才在宫内,透过门缝,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
想看看这个备受姜姐姐青睐的老东西,会如何应对墨昙的刁难。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
楚年,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
他认怂了。
认怂得那么彻底,甚至连场面话都懒得多说,扭头便走。
这她如何能愿意?
她要炼制的那枚珍贵丹药,楚年这具伪圣体,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甚至可以说,楚年,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沈流儿顿时急了,心中对墨昙的不满,也已然攀升到了极致。
楚年被迫停步,肌肉因这突来的接触而绷紧。
他转身,映入眼帘的,是沈流儿那张急切又带着狡黠的脸庞。
她离得很近,少女的馨香混杂着药草气息钻入鼻腔。
楚年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退后半步。
“圣女。”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疲惫与无奈。“老夫只是个杂役,不想招惹是非。”
他抬眼,视线越过沈流儿的肩头,落向不远处那个身影,轻声道:“来之前,没人告知这趟差事有性命之忧。”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沈流儿正要开口,远处阴沉身影便大步走了过来,卷起一阵风。
墨昙站定在沈流儿面前,高大的身躯将楚年完全笼罩。
“流儿师妹,你要这老东西做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墨昙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胶着在沈流儿身上,仿佛楚年只是一团空气。
“你炼丹需要什么,药材、丹炉、火种,师兄我都可以替你寻来。”
“这种几乎没有魔气的废物,能帮你什么?”
鄙夷、蔑视。
在墨昙眼中,楚年甚至不配作为人被正视,他只是一个废物。
听到废物二字,沈流儿的眉头瞬间蹙起。
她仰头看向墨昙,平日里那双含笑的眸子,此刻只剩下认真:
“师兄,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我的修行,比天大。”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你若是阻拦我,我们日后,便没法好生相处了。”
这句话一出,墨昙脸色陡然变了,一抹隐藏极深的凶性,渐渐变得浓郁。
他,面对沈流儿,神情不可置信,仿似没想到,沈流儿竟会如此呵斥他。
他看见了沈流儿眼中的决然,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疏离。
“师妹,我怎会阻拦你修行?”墨昙声音干涩,态度稍缓,试图辩解。“你想要巩固根基,提升境界,师兄我这里有的是丹方,有的是天材地宝,何必……”
他的目光带着浓浓厌恶,剜了楚年一眼:“何必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如此亲近……”
独处一室。
在他看来,这四个字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沈流儿见他还在纠缠,顿时不耐烦了,眉毛一掀。
“师兄!我是药峰圣女,我不修炼炼丹术吗?”
“不炼丹,我日后如何在药峰立足?如何服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现在,就拦着我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你说,我如何修行炼丹术?”
这番呵斥,让墨昙的神情彻底铁青。
他胸膛剧烈起伏,金丹大能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外泄,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楚年只觉得一座山岳当头压下,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灼痛感。
沈流儿也察觉到自己话说重了,见墨昙这副模样,心头不免发虚。
她立刻话锋一转,语气软了下来:
“再说,你在担心什么呀?”
她眨了眨眼,伸手点了点楚年的方向。
“难不成,本圣女会看上这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东西?”
“师兄你也太小看我沈流儿的眼光了。”
她凑近墨昙,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保证道:“等炼好这炉丹,我立刻、马上,就把这老东西打发走,保证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我面前。”
“你就放心吧,好师兄。”
这番连消带打,又哄又劝,终于让墨昙那几乎要喷发的怒火,稍稍平息。
沈流儿见状,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立刻转身,一把又拽住楚年的胳膊。
“走了,跟我进去!”
她拉着楚年,便要往圣女宫内走去。
然而,墨昙的身影一晃,再一次横亘在两人身前。
他像一堵墙。
一堵散发着杀意与占有欲的墙。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楚年能感受到,来自身侧的拉力,与来自前方的阻力。
他成了风暴的中心,一个随时可能被撕碎的玩物。
“师兄,让开吧。”
沈流儿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松开楚年,独自上前一步,与墨昙对峙:
“你今天这个样子,实在让师妹我为难。”
她的言语中,再无半分玩笑,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坚决。
墨昙死死盯着她。
他的眉眼间,闪过挣扎,有不甘,有愤怒,有嫉妒,种种情绪交织翻滚。
过了足足十几个呼吸。
那股几乎要将楚年碾碎的气息,终于缓缓收敛。
墨昙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通路。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烈火灼烧过:
“师妹你说的对,师兄我,不该阻拦你修行。”
话音落下,他的头颅却猛地扭转过来,泛着丝丝猩红的双瞳,死死钉在楚年的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蔑视,而是毫不掩饰的凶狠与警告。
“你这老东西。”他的声音很轻,却令人胆寒。“好自为之。”
见墨昙仍旧在威胁,沈流儿眉头一掀,顿时不欲理会,不再多言,拽着楚年快步绕过墨昙,直接冲向圣女宫。
轰!
宫门在两人身后猛然闭合,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
墨昙孤身一人,站在原地。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周身的晦暗。
他注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终,归于淡漠。
他驻足了片刻。
然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用于传讯的玉简。
魔气注入,玉简发出一阵微光。
他将玉简贴在唇边,声音冷漠,下达了一道命令:
“本圣子,要这个老东西的全部信息。”
“尽快,给我送来。”
……
圣女宫内。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香气,混杂着女子闺房的馨香。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楚年站在原地,那张脸上,泛起一种无奈。
他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圣女大人。”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再是先前那般唯唯诺诺。“老夫是诚心来帮你,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楚年眼帘低垂,视线落在如镜的地面上,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沈流儿耳中。
“刚才那个姓墨的,分明是想将老夫扒皮抽筋。”
“为了炼一炉丹,就把圣子彻底得罪死,这笔买卖,老夫怎么算都觉得亏得慌。”
他言语间满是后怕与抱怨。
被一个小肚鸡肠的宗门圣子用那种眼神盯着,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沈流儿闻言,转过身来,那张俏脸上也闪过一抹无奈。
“老东西,这事儿,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
她先是软语道歉,姿态放得很低。
但下一刻,她话锋陡然一转,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与不服气。
“可是,你别忘了,之前是谁帮你的?”
“若不是我,凭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模样,还有那杂役身份,能有机会和姜姐姐一亲芳泽?”
沈流儿微微扬起下巴,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
在她看来,自己送出的这份“机缘”,足以抵消今日楚年得罪圣子的风险。
最多,也就是两清罢了。
楚年听着这话,垂下的眼帘微微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眼眸深处,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但他没有发作。
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很清楚,墨昙自己得罪不起,沈流儿,自己同样招惹不得。
别看这小丫头片子现在跟自己好声好气地说话,可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圣女,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这种人,说翻脸,就能翻脸。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僵滞。
沈流儿察觉到了楚年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沉默的抗拒。
这老东西,脾气还挺大。
她心底暗自嘀咕一句,但眼下还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把关系闹僵。
她那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珠思索片刻,随即,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沈流儿不再多言,径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温润的玉盒。
正是先前墨昙送来的那一份地心灵乳。
“啪嗒。”
一声轻响,玉盒被她打开。
盒子中,一捧赤红色的灵乳正缓缓波动着,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胶体状态,粘稠得几乎不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之感,瞬间扑面而来。
更惊人的是,其中翻涌着一股磅礴浩瀚的精纯能量,只是逸散出的气息,就让整个宫殿内的灵气都变得躁动起来。
楚年只来得及嗅到那一缕霸道至极的药香。
下一瞬,他便感觉到自己丹田深处,那沉寂的魔气竟是猛地一颤,随之疯狂翻涌起来,传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那是来自生命本源的贪婪与冲动!
他的双眸,瞬间就被那捧赤红色的灵乳点亮了。
好东西!
这绝对是世间难寻的绝顶好东西!
只凭这股气息,他就断定,此物的价值,远超自己想象。
一瞬间,楚年脸上所有的不满与阴沉都烟消云散。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硬生生挤出一抹灿烂至极的微笑,活脱脱一个见了宝的贪婪老头:
“为圣女分忧,是老夫的荣幸!”
他声调都高昂了几分,充满了谄媚的意味。
话音未落,他那只干枯的大手已经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径直抓向那个玉盒,就要将其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动作之快,之果决,令沈流儿都险些反应不及。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玉盒的瞬间。
沈流儿那只白皙如玉的小手,却轻轻一顿,按住了盒盖,阻断了他的动作。
“怎么?”
楚年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疑惑地看向她。
难不成,是舍不得了?
“这东西,是刚刚那个墨昙送来的。”沈流儿看着楚年,那张精致可爱的面孔上,闪过一抹罕见的犹豫与郑重。“你要是拿了,或许会有些天大的麻烦。”
“要不……等之后,本圣女再补偿你一些其他的东西吧?”
她轻声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商量的味道。
这话倒并非全然是试探。
她对楚年,确实颇为看中。
一个工具,在没发挥完所有价值之前,自然要好好保护。
且不说楚年那一身精纯至极的精血,本身就是绝佳的炼药灵材,是她此次炼丹不可或缺的“药引”。
单单就是他与姜清婉之间的那层关系,沈流儿就不想他现在出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姜清婉的窘境。
当初之所以选中楚年这么一个“老东西”来与姜清婉合修,除了帮姜清婉快速破境外,更是存了另一份心思。
她就是要让姜清婉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将楚年当成一个纯粹的修行资源,一个稳定合修、汲取阳气的“炉鼎”。
与楚年合修,好处多多。
在她看来,以姜清婉那清冷孤傲的性子,或许一时无法接受。
但只要尝到了甜头,早晚会沉沦其中,发现其中的美妙之处。
出乎沈流儿预料。
楚年大手一挥,便直接是将这地心灵乳取来,一股脑收入储物袋。
他面露笑意:“没人会知道的,此事圣女可万万要保密。”
沈流儿闻言,点了点头,却是无奈道:“你这老家伙,实在是太贪了。”
楚年老脸露出一抹笑意:“没办法啊,在这魔门,赚取资源何其艰难?每一份资源,都得珍惜。”
沈流儿没再多言,只是淡淡道:“好了,不说其他了,说些正事儿。”
楚年顿时神情一正,认真听着。
“我在炼制一枚丹药,这丹药对我极为重要,我需要你的精血。”
沈流儿沉声道:“这丹药炼制,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十五天,最后这十四天,每一日,我随时都可能需要你的精血……”
楚年闻言,眉头顿时皱起,沉声道:“也就是说,我要在这里,待命足足十四天?”
楚年心头,顿时涌起了一阵退缩之意。
自己,拢共就只剩下最后三个月,还要想办法在这三个月内,突破筑基呢。
在这里浪费十四天?
并非不可以,但……
楚年当即看向沈流儿,面露难色:“圣女,此事,恕老夫无法相助啊。”
沈流儿顿时俏脸一沉,问道:“怎么?”
“老夫必须在三个月内,突破筑基境界,否则,恐有大祸!”楚年说罢,便将姜清婉下的命令,如实说来。
沈流儿见状,顿时连连摇头,黛眉蹙起:“老家伙,本圣女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了,三个月时间,从炼气八层,突破到筑基?”
“三个月哎?不是三年!你就算是绝世之姿,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沈流儿面庞上,笑眯眯着,拍了拍楚年肩膀,说道:“老东西,这样吧,到时候,我直接去姜姐姐身边,给你美言几句,为你讨饶,姜姐姐就不会怪你的!”
美言几句?
楚年是半个字儿都不信!
墨昙那个圣子,刚刚被沈流儿耍的团团转,楚年如何能信她?
再说,他本意,也并非是不愿帮助,而是……得加钱啊!
在沈流儿注视下,楚年面庞上,闪动着一丝丝犹疑,又适时表现出一抹贪婪之色。
楚年再度开口:“圣女,并非老夫不愿,实在是事出有因,老夫也得抓紧时间,去谋取资源,否则,如何修行突破?”
资源?
沈流儿听到这般字眼,再看看楚年那一副假模假样为难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一切,忍不住白了楚年一眼,嗔怒道:“好啊,你这老东西,拐弯抹角的,合着就是为了暗示本圣女!”
楚年被戳破心思,却也并没有丝毫尴尬,他连连拱手一礼,说道:“圣女,老夫这精血,也是极为稀罕的,公平交易嘛……”
沈流儿闻言,露出一丝玩味笑意:“你这老东西,也配与本圣女谈公平交易……”
但很显然,她只是一句玩笑话,很快,便态度一变。
“不过……”沈流儿挥手,丢给楚年一个储物袋。“谁让你是姜姐姐看中的人呢……”
楚年心头一喜,合着沈流儿,早就准备好了资源!
这位圣女,如此好说话,不用说,定是因姜清婉的存在。
若非自己乃是姜清婉看中的人,自己根本没有与沈流儿讨价还价的资格。
楚年并不在意,只要能得到大量资源,怎么样都好。
他也不避讳,当着沈流儿的面,就打开了储物袋。
这一看。
霎时间,楚年眼睛都红了,呼吸陡然急促,瞳孔震荡,满脸不可置信。
储物袋中,放着大量灵石,堆积成小山,比之前自己从泠月那里得到的三千灵石,还要庞大一圈,粗略估计,也是有足足五千之数,灵光四溢,一闪一闪,颇为耀目。
光是这灵石,便已然令楚年心动不已,极为震撼了!
这圣女,好大的手笔!
角落中,一瓶“三品魔元丹”,大概有足足二十多枚,价值也有数百灵石。
这东西,有洗涤魔气,固本培元的功效,也蕴藏大量魔气,可以直接吞噬,用于修行,大幅度提升修行的速度。
除此之外。
储物袋正中央,正闪动着滔天魔气。
那里摆放的,才是真正的宝贝,也是价值最重之物!
楚年只是看着,便心头悚然一惊,万万没想到,沈流儿的手笔,竟然如此之大!
只见,一件通体铺满诡异魔焰,魔纹交错的幽黑铠甲,静静躺着。
此物分明极为不俗,论起威压与气势,简直与自己的万魂枪,都差不了太多。
楚年,当真被这般庞大资源惊到了,久久难以回神!
看楚年一副猪哥样,沈流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笑容:“五千灵石,一些丹药,外加这一件玄品高阶的魔铠,怎么样,买你这十四天,尽心尽力,为我保驾护航,供我炼丹。”
对沈流儿来说,能用资源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她,靠着一手出众的炼丹术,自身的资源积累,便是寻常金丹都难以望其项背。
出手自然大方。
直接砸的楚年目瞪口呆,大脑都有些晕眩了。
这一兜子东西,总价值,至少在两万灵石左右了。
自己的血,这么值钱?
楚年心头,升起阵阵感慨,沈流儿当真是让他再度刷新了对自己价值的认知。
沈流儿淡淡道:“怎么样,这些东西,够了吗?”
楚年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收起宝贝,连连道:“够了,够了,老夫定为圣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贡献一切!”
他双瞳灼热,已然是满意到了极点。
他也知道,人得见好就收,沈流儿直接将储物袋丢给自己,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再不知好歹,恐怕就得准备硬接沈流儿这位圣女的怒火了……
在这魔门,得寸进尺,最不可取。
对他的态度,沈流儿颇为满意,点点头,严肃道:“老东西,你可不能掉链子,此事,事关本圣女突破金丹之境,若是因你而失败,本圣女,饶不了你!”
听着沈流儿的警告,楚年心头一凛,连连点头:“圣女放心。”
同时,楚年心头,亦是不由轻轻一荡,心潮澎湃!
自己,已然炼气八层,距离筑基不远了。
筑基!
这两个字,对于任何炼气期修士而言,都重若千钧。
修行之路,筑基才是真正的第一个门槛,是凡人与修士的分水岭,是正式迈入那浩瀚道途的起点。
修士筑基,需将体内万千气流,熔于一炉,铸就一方道台。
这道台,便是日后万丈高楼的根基,是未来修行的基石。
道台亦分一到九品。
品阶越高,便意味着根基越深,天赋越高,潜力越大。
若是能侥幸结成传说中的九品道台,便意味着此人拥有直通金丹大道的资格,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五品以下的道台,根基浅薄,潜力有限,想要突破到金丹境界,希望渺茫。
楚年手中,尚有一枚从丹辰子那里得来的极品筑基丹。
若是按部就班地使用,或许也能铸就一方不错的道基。
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楚年身怀仙骨,更修有阴阳魔功这等奇功,他的目标,自当是那最极致的、最完美的道。
修行之路,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唯有地基深厚,楼才能建的高。
这第一步,走的越是稳,越是深,未来成就才能更高。
楚年必须要在这筑基期,就挖掘出自己最大的潜力。
他体内流淌的,是仙骨之血。
若是身怀仙骨,都达不到传说中的九品道台,那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是对自己这一身天资最大的浪费与背叛。
而筑基之法……
阴阳魔功之中,早已为他指明了方向。
《阴阳三合术》!
此法,楚年早已在脑海中推演过无数遍。
这是一种极为霸道且苛刻的筑基秘术,需以三位筑基期女修的元阴为本源,引动天地灵机,再与自身的纯阳之气交汇融合。
三种不同的元阴,如三足鼎立,共同支撑起一座道台的根基。
一旦功成,便可铸就至少七品的道台。
这是何等恐怖的起点!
要知道,寻常魔道天才,耗尽宗门资源,也不过是奢求五品、六品。七品,已是凤毛麟角,足以被当作未来圣子培养。
而这,仅仅是《阴阳三合术》的下限。
此法的精髓在于,作为炉鼎的女修,其自身修为越高,体质越是特殊,最终铸就的道台品阶,便是越高!
楚年念及此处,心神沉入体内。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精纯至极的元阴之力,正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与他本身的魔气泾渭分明,静静蛰伏。
一股清冷如月,一股温润似水。
沈妙音。
姜清婉。
她二人,都是货真价实的金丹真人!
楚年感知着这一切,不由心神激荡:“只差一个……”
“若是能再寻一个金丹期处子,与其结合……”
“三位金丹元阴合一,老夫便可铸就能力范围内,最强大的道台。”
“如此一来,九品……应当是十拿九稳!”
楚年心念电转,一幅宏伟的蓝图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九品道台!
那意味着他的修行起点,将碾压此世九成九的修士,通往金丹的大门将为他彻底敞开,再无瓶颈可言。
楚年默默想着,眸光下意识落到了不远处,正在药鼎前专心控火,神情凝重的沈流儿。
眸光,在其娇小而性感的身躯上,不断徘徊,流转着。
沈流儿,即将冲击金丹之境啊……
想到此处,楚年心头,不由一阵火热、激动。
即便不太现实,但他仍旧难以遏制心中的念头。
若是与突破金丹后的沈流儿合修一番,自己铸就的道基,必然能达到完美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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