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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再次洒向金川村,金色的光线穿透薄薄的晨雾,却没能驱散打谷场上弥漫的离绪。临时驻地旁,两拨告别的身影,让这片本该喧闹的护田起点,多了几分不舍与凝重。
陈阳的父母背着简单的行李,脚步匆匆地找到儿子。
陈母眼圈早已泛红,粗糙的手紧紧攥着陈阳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掌心因握铁锹磨出的茧子,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阳阳,家里突发急事,你奶奶病重,我们得立刻赶回去……你在打井队那边好好干,听张教授的话,千万别逞强,渴了就喝水,累了就歇会儿,照顾好自己。”
陈父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沉稳,黝黑的脸上刻着岁月的风霜,他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力道厚重却藏着不舍:“儿子,长大了,能扛事了。打井是护田的根本,是金川村的希望,你得把这事盯紧了,家里的事有我和你妈,不用挂心。”
陈阳望着父母风尘仆仆的模样,母亲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中格外刺眼,鼻尖一酸,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重重点头:“爸,妈,你们放心!打井队这边有我,一定配合张教授把井打好,打出足够的水来浇地!你们路上小心,代我给奶奶问好,告诉她我打完井就回去看她。”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拾穗儿,目光坚定:“穗儿,护田的事就拜托你了,等井水通了,咱们一起让田地活过来!”拾穗儿用力点头,声音清亮:“你放心去,田这边有我,有大家伙儿,保证守住咱们的根,不让风沙多吞一寸田!”
不远处,苏晓、杨彤彤和陈静正围在拾穗儿身边,三个姑娘眼眶都红红的。
苏晓攥着拾穗儿的手,指节都有些发白,语气满是歉意:“穗儿姐,真对不住,学校临时通知要搞教学评估,辅导员连夜打电话让我们紧急回去……护田的事没能陪你到底,没能亲眼看到草方格铺起来,太遗憾了。”
杨彤彤从背包里掏出两本用牛皮纸包好的手册,小心翼翼地递到拾穗儿手中,声音带着哽咽:“这是我们连夜整理的《草方格固沙护田要点图解》和《沙地耐旱作物种植初步指南》,把平时跟着马大爷学的、查资料看到的,还有咱们一起巡田时发现的问题和解决办法都记在上面了,每个步骤都画了图,希望能帮你少走点弯路。”
陈静跟着点头,抹了把眼角的泪:“穗儿姐,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在学校等着金川村护田成功的消息,等田丰收了,我们一定回来帮忙!”
拾穗儿紧紧回握住她们的手,眼眶泛红却语气坚定:“说什么对不起,你们已经帮了大忙了!这些日子,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巡田、测土,教大家认耐旱植物,帮着记录护田数据,还给咱们整理了这么实用的手册,我都记在心里。路上小心,到学校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将来田地里长出庄稼,我第一时间拍照片告诉你们,给你们寄去最饱满的麦穗!”
张教授也走上前,拍了拍拾穗儿的肩膀,语气郑重:“拾穗儿,护田队就交给你了,你有经验、有担当,大家伙儿都信服你。打井队这边有我和陈阳,我们尽快打出水来,咱们分工协作,一定能守住金川村的田地。”
简单的告别后,拖拉机的轰鸣声在空旷的打谷场上响起,载着陈阳的父母和三位同学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像一道灰色的幕布,遮住了他们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村口的沙丘后。
拾穗儿望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随后深吸一口气,将不舍和牵挂压在心底。
她转过身,面向身边的护田队员,身姿挺拔如田埂上的白杨树。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脚卷起,露出被晒得黝黑的脚踝,扎着利落的马尾,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上虽带着些许疲惫,眼神却格外坚定明亮。
“乡亲们!”
拾穗儿的声音不算特别洪亮,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人虽走了,但护田的事不能停,也停不起!打井队在那边跟石头、跟深度较劲,抢着给咱们送水;咱们得守住这头,跟风沙较劲,不让它们吞了咱们的田——不然井水来了,没田可浇,一切都白搭!”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正值壮年的汉子,有手脚麻利的妇女,还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半大孩子。
“今天起,护田队听我调度,咱们分工协作:青壮劳力组成‘固沙组’,负责往田边运谷秸秆、挖压草沟、铺草方格;妇女们结成‘整田组’,修整田埂、清除田间的沙砾和杂草;马大爷、刘二爷几位老把式,就当咱们的技术指导,在各区域巡查把关,有不懂的、拿不准的,大家都问他们。有没有信心?”
“好!”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在田埂上回荡,震得旁边的沙粒轻轻颤动。
拾穗儿没有歇着,她先走到打谷场的角落,那里堆放着村里仅存的一些谷秸秆,都是去年秋收后特意留下来的,干燥、坚韧,是铺草方格的好材料。
但这些远远不够,田边的沙化带绵延数里,需要大量的秸秆。
“家里还有谷秸秆的,麻烦大家回去扛过来,越多越好!”
拾穗儿对着人群喊道,“路远的、力气小的,就少扛点;年轻力壮的,多辛苦辛苦,咱们凑够了材料,才能快点把沙障筑起来!”
话音刚落,不少村民就转身往家里跑。金川村的人家住得分散,最远的几户离田边有三四里地,而且都是坑坑洼洼的沙路,别说车了,连自行车都推不动,所有的谷秸秆都得靠肩膀扛。
拾穗儿也回了家,她家里还堆着两捆谷秸秆,是奶奶生前特意留的,说万一哪天要护田能用得上。
她扛起一捆,沉甸甸的,足有三四十斤,压在肩膀上,瞬间传来一阵酸痛。
她咬了咬牙,用绳子把秸秆捆得更紧实些,扛在肩上,一步步往田边走去。
沙松软,深一脚浅一脚,每走一步都要比平时多费几分力气,秸秆的边缘硌着肩膀,火辣辣地疼,汗水很快顺着额头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走到半路,她看到马大爷正扛着一捆秸秆,蹒跚地往前走。
马大爷快七十了,背有点驼,秸秆压在他肩上,让他的腰弯得更厉害了,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用袖子抹一把脸上的汗。
“马大爷,我来帮您!”拾穗儿赶紧跑过去,想把马大爷肩上的秸秆接过来。马大爷摆摆手,喘着气说:“不用不用,穗儿娃,你自己扛着都够累了,我还能动,这点活不算啥。”
他顿了顿,望着远方的田地,“这田是咱们的根,多扛一根秸秆,就能多铺一块草方格,多拦一分沙,累点值。”
拾穗儿鼻子一酸,没再坚持,只是放慢脚步,陪着马大爷一起走。
一路上,她看到不少村民都在往田边扛秸秆,有的汉子扛着两大捆,压得肩膀都红了,却依旧大步流星;
有的妇女背着半捆,怀里还抱着孩子,孩子手里也攥着几根细小的秸秆;
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扛着一小捆,走几步歇几步,小脸憋得通红,却没人喊累。
走在最前面的是赵铁柱,他是村里最壮实的汉子,扛着三大捆秸秆,每走一段路,就把秸秆放在地上,揉揉肩膀,然后又重新扛起来。
“铁柱哥,歇会儿再走!”拾穗儿喊道。赵铁柱回过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没事,穗儿妹,我年轻,力气大!早点把秸秆运过来,咱们就能早点开工!”
就这样,村民们往返于家和田边之间,一趟又一趟,肩膀被秸秆磨得通红,有的甚至磨破了皮,渗出血丝,就用破布垫着,继续扛。
太阳渐渐升高,气温越来越高,沙路被晒得滚烫,脚踩在上面,隔着布鞋都能感觉到灼痛,每个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领口、袖口析出一层白花花的盐渍,嘴唇也干裂得厉害,却没人抱怨一句。
等所有村民都把家里的谷秸秆扛到田边,已经是中午了。
大家坐在田埂的树荫下,喝着限量分配的水,啃着干硬的馍馍,短暂地休息。
拾穗儿看着堆成小山的谷秸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站起身,对大家说:“谢谢大家伙儿,这么远的路,这么沉的秸秆,大家都辛苦了!吃完了饭,咱们先把秸秆剪整齐,然后就开始挖沟铺草!”
下午,固沙工作正式开始。第一步是剪秸秆。
谷秸秆长短不一,有的太长,有的太短,铺草方格需要长度均匀的秸秆,大概六十厘米左右最合适。
村民们围成一圈,坐在沙地上,手里拿着镰刀,小心翼翼地把秸秆剪整齐。
拾穗儿也坐在中间,手里的镰刀上下翻飞,她的动作麻利,剪出来的秸秆长短一致,比不少汉子剪得都好。
“剪的时候注意点,别剪太短了,太短了埋在沙里不稳固;也别太长了,太长了浪费材料,还不好铺。”
她一边剪,一边提醒大家,“剪完的秸秆,都码整齐,分堆放好,等会儿挖完沟,直接就能用。”
秸秆剪好后,就到了最费力的环节——挖压草沟。
草方格的规格是一米见方,需要先在沙地上画出方格,然后沿着线条挖沟,沟宽十五厘米左右,深度二十厘米。看似简单的活,在流沙地里却难如登天。
拾穗儿带着固沙组的队员们,先在沙化最严重的东田边开始。
这里的沙丘离田地不足百米,风一吹,流沙就往田地里灌。
她先用铁锹在沙地上画出一米见方的方格,线条笔直,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田边的沙地。
然后,她拿起铁锹,对准一条线,用力往下挖。
流沙松软,一铁锹下去,能挖起满满一锹沙,但刚把沙扔到旁边,旁边的沙就又滑进沟里,把刚挖的沟填了一半。
“大家挖的时候,挖完一段就赶紧铺草,别等沙子滑下来!”
拾穗儿喊道,“沟要挖得直、挖得匀,深度不够的话,秸秆埋不牢,风一吹就倒!”
她跪在沙地上,身体前倾,用铁锹一点点挖,挖一下,就用脚把沟壁踩实,防止流沙滑落。
沙子滚烫,烫得她膝盖生疼,手心也被铁锹柄磨得发红,汗水滴在沙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
有好几次,她刚挖完半条沟,一阵风刮来,流沙就把沟填了大半,她只能重新挖。
“别急,慢慢来,咱们挖一点是一点,总能把沟挖好。”拾穗儿安慰着身边有些急躁的赵铁柱。
赵铁柱正憋着火,他挖了半天,一条完整的沟都没挖成,流沙像跟他作对似的,刚挖好就填上。
“这破沙子,真气人!”
他嘟囔着,手里的铁锹却没停。
拾穗儿走过去,教他:“挖的时候,铁锹要斜着插进去,别直上直下,这样能把沟壁挖得陡一点,沙子不容易滑下来。挖出来的沙,要往远处扔,别堆在沟旁边。”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赵铁柱跟着学,果然好了不少。
马大爷也在一旁指导:“这流沙地,就得‘快挖、快铺、快埋’,不能耽误。沟挖好后,赶紧把秸秆铺进去,然后用沙子把秸秆的下半部分埋住,踩实,这样才能固定住。”
他蹲下身,拿起一把秸秆,铺进拾穗儿刚挖好的沟里,然后用铁锹铲起旁边的沙,一点点填进沟里,用脚用力踩实,“你们看,这样埋好,风再大也吹不动。”
拾穗儿学着马大爷的样子,把剪整齐的秸秆铺进沟里,秸秆要铺得密实,不能留缝隙,不然风沙会从缝隙里钻进来。
铺好后,她用铁锹铲起沙子,填在秸秆的根部,然后用脚踩实,踩的时候要均匀,不能只踩一边,不然秸秆会歪。
太阳越来越烈,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炙烤着大地,气温飙升到四十摄氏度,沙砾烫得能烙人。
队员们的脸上都被晒得通红,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有的人手上磨起了水泡,水泡破了,沾到沙子,钻心地疼,却没人停下手中的活。
妇女们组成的“整田组”也没闲着,她们蹲在田地里,用小锄头把田埂上的沙砾刨掉,把龟裂的土块敲碎,把田埂修整得厚实、平整。
王婶的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她用针把水泡挑破,挤出水,抹上一点清凉油,又继续干活:“田埂修结实了,将来浇水才不会跑水,不能因为这点小伤耽误事。”
有个年轻媳妇叫春杏,刚嫁过来没多久,第一次干这么重的活,扛了两趟秸秆就已经累得不行,挖沟的时候更是没力气,挖了几下就气喘吁吁,脸色发白,手脚发软。
她坐在沙地上,看着大家都在埋头苦干,自己却跟不上,眼里满是愧疚。
拾穗儿看到了,走过去,递给他一壶水,坐在她身边,轻声说:“春杏,累了就歇会儿,别急。
我知道这活苦,这沙地里干活,比在地里种地累十倍不止,但你看这片田,是咱们祖辈传下来的,要是被风沙吞了,将来咱们的娃就没地种、没饭吃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田地,“你看那片田,去年还能收点小麦,今年风沙已经吞了边上半亩地了,再不加紧固沙,明年可能就全没了。”
春杏看着拾穗儿布满汗水和沙尘的脸,看着她肩膀上被秸秆硌出的红印,又望向正在一点点成型的沙障,咬了咬牙,抹了把脸上的汗:“穗儿姐,我不累了,我跟你干!你一个女的都能扛这么重的秸秆、挖这么深的沟,我也能!”
她站起身,拿起铁锹,重新加入了挖沟的队伍,虽然动作还是有些笨拙,但每一下都很用力。
拾穗儿笑了笑,也跟着起身,继续在各区域来回调度。
她一会儿跑到固沙组,查看沟挖得深不深、秸秆铺得匀不匀;一会儿跑到整田组,看看田埂修整得怎么样;
一会儿又给大家递水、擦汗,嗓子喊得有些沙哑,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她的手上磨出了新的茧子,脸被晒得黝黑,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湿痕,又很快被晒干。
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挎着小竹篮,蹦蹦跳跳地给大人们递秸秆、捡碎石,时不时还会帮着踩实刚铺好的草方格。
八岁的小石头跑到拾穗儿身边,举着满篮子的碎石:“穗儿姐,我捡了好多石头,能帮你修田埂!”
拾穗儿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暖意:“小石头真能干,有你帮忙,咱们的田埂能修得更牢!”小石头受到鼓励,跑得更欢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天下来,大家累得筋疲力尽,胳膊酸痛得抬不起来,肩膀火辣辣地疼,每个人都像从沙堆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是沙。
但看着田边那一小片铺好的草方格,纵横交错,像一张小小的网,把流沙牢牢锁住,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今天辛苦了,大家都回家歇歇吧,明天咱们接着干!”
拾穗儿对大家说。村民们陆续散去,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扛着工具,脚步沉重却透着满足。
拾穗儿没有走,她蹲在铺好的草方格前,轻轻抚摸着那些干燥的谷秸秆,它们虽然不起眼,却承载着全村人的希望。
马大爷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穗儿娃,今天大家都累坏了,这流沙地里铺草方格,一天也铺不了几分地,难啊。”
拾穗儿点点头,她知道马大爷说的是实话,今天一整天,几十个人忙活下来,才铺了不到半亩地,而需要固沙的区域有几十亩,不知道要忙活多少天才能完成。
但她没有灰心,眼神依旧坚定:“马大爷,难是难,但咱们不能放弃。
哪怕一天只铺一分地,日积月累,总能把沙障铺起来。打井队那边也不容易,咱们多坚持一天,就多一分希望,等井水来了,咱们的辛苦就都值了。”
马大爷看着拾穗儿年轻却坚毅的脸庞,欣慰地点点头:“好样的,穗儿娃,你比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有韧劲。有你带着,大家伙儿都能坚持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护田队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扛秸秆、剪秸秆、挖沟、铺草、埋沙。
村民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扛着秸秆往田边赶,天黑了才回家,日复一日,肩膀被磨得越来越粗糙,有的甚至结了厚厚的茧子,但没人叫苦,没人退缩。
拾穗儿始终和大家一起干活,她扛的秸秆不比汉子们少,挖的沟不比别人浅,手上的茧子一层叠一层。
有一次,她扛着秸秆往田边跑,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在沙地上,秸秆压在身上,肩膀一阵剧痛,半天没爬起来。
村民们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想让她回去休息。
“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拾穗儿揉了揉肩膀,咬着牙,重新扛起秸秆,“咱们得抓紧时间,风沙可不等人。”
她的坚持和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原本有些抱怨、有些退缩的人,看到拾穗儿一个女娃都这么拼命,也都打消了念头,跟着一起埋头苦干。
“穗儿姐都这么拼,咱们还有啥好说的,多干点活,早点把沙障铺起来!”赵铁柱的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有一天,刮起了小风,虽然不大,但还是把刚挖好的几条沟填了不少。
大家看着好不容易挖好的沟被流沙填满,都有些沮丧。
拾穗儿拍了拍手,对大家说:“没事,风停了咱们再挖!风沙越凶,越说明咱们的固沙工作没白做,只要咱们把草方格铺起来,总有一天能把风沙治住!”
她拿起铁锹,率先走到被填满的沟边,重新挖了起来。
大家看着她的背影,也都拿起工具,跟着一起挖。
日子一天天过去,田边的草方格越来越多,像一张巨大的金色棋盘,牢牢地铺在沙地上,把流动的黄沙一点点锁住。
虽然每天只能铺很小的一块,但积少成多,原本裸露的沙化带,渐渐被草方格覆盖。
这天傍晚,一阵风吹过,以往早已是黄沙漫天、田边土粒飞扬的景象,如今却大不相同。
风穿过草方格,速度明显减缓,田边的沙面不再随风起舞,而是乖乖地停留在草方格内,只有少量细小的沙粒顺着草缝滑落,很快就被拦住。
队员们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成果,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马大爷走到拾穗儿身边,看着被守护得稳稳当当的田地,看着那一片连绵的草方格沙障,欣慰地说:“穗儿娃,好样的!这田被你守得结结实实,老辈人要是看到了,肯定高兴。
你看,这草方格真管用,风沙真的进不来了!”
拾穗儿望着远方正在施工的井架,那里传来人们的喊号子的声音,想必打井队也在紧锣密鼓地工作。她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马大爷,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大家伙儿的付出,单凭我一个人,啥也干不成。等打井队那边传来好消息,井水顺着渠流进田里,咱们种上庄稼,这片田就真的活过来了,咱们金川村,也就能守住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田地上,给草方格沙障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也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
拾穗儿站在田埂中央,望着这片被精心守护的沃土,望着身边疲惫却坚定的村民们,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她一定会带着大家,守住祖辈留下的田地,让金川村的沃土重新焕发生机,不辜负离开的人,也不辜负每一个为护田付出的人。
而那口即将打出的井水,将和这片草方格一起,浇灌出属于金川村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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