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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的目光越过樊庆,落在他身后的张武身上。那张方正的脸上面无表情。
是他。
未来的大明战神,曾率三千铁骑凿穿瓦剌十万大军,威震漠北的定西侯,张武。
没想到,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千户。
陈锋心里有了些想法。
这样的将才,不该被埋没。
“将军?”
樊庆见陈锋不答话,只盯着自己的上司,脸色有些挂不住。
他上前一步,声音更大了几分。
“将军莫不是怕了?”
“樊庆,住口!”
张武终于开口,声音沉稳。
他对着陈锋抱拳躬身。
“将军,樊庆性情鲁莽,口无遮拦,还望将军恕罪。”
“无妨。”
陈锋收回目光,看向樊庆。
“你想怎么比?”
樊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就怕陈锋不敢应战。
“很简单。”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刀。
“你我马上对决,三回合内,我若不能将你斩于马下,便算我输!”
“我樊庆,从此对将军唯命是从!”
话音一落,周围的骑兵发出一阵哗然。
樊庆在营中以勇武著称,马刀使得很好,少有对手。
他这番话,实在狂妄。
陈锋笑了笑,摇了摇头。
“三回合?”
“太久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招。”
“你若能在我手上走过一招,就算你赢。”
“我这先锋之位,让给你来做。”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陈锋。
樊庆更是怒极反笑。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翻身上马,拔出佩刀直指陈锋。
“驾!”
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朝着陈锋猛冲而去。
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杀!”
樊庆暴喝一声,身体在马背上拧出一个角度,手中的马刀带着风声,直劈陈锋的脖颈。
这一刀,又快又狠。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锋人头落地的场景。
然而,陈锋动也未动,甚至没拔背后的玄铁重剑。
就在刀锋即将碰到脖子的瞬间,他动了。
他只是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对着劈来的刀锋轻轻一夹。
铛!
一声脆响。
樊庆那势不可挡的马刀,竟被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刀锋距离陈锋的脖颈不过一寸,却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樊庆脸上的狞笑凝固了,眼中的得意变成了骇然。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将刀抽回,或再往前送一寸,可那两根手指却纹丝不动。
“你的刀,太慢了。”
陈锋平静地说道。
他手指微微一错。
咔嚓!
那把百炼精钢打造的马刀,竟从中断裂。
断掉的刀尖飞出,噗的一声,深深插入远处的地面。
樊庆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断刀,又看了看陈锋那张年轻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你服了吗?”
陈锋松开手指,淡淡问道。
樊庆身体一颤,翻身下马,将断刀扔在地上,对着陈锋单膝跪地。
他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末将樊庆,参见将军!”
“心服,口服!”
周围的骑兵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此刻也纷纷下马,单膝跪地。
“参见将军!”
震天的喊声响彻整个骑兵营。
张武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敬佩。
他走上前,对着陈锋深深一揖。
“将军神威末将佩服。”
……
回到中军先锋大营。
陈刚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少主,我去看过了。”
他声音低沉。
“烽燧营剩下的弟兄们,情况很不好。”
“雁门关大战,他们作为诱饵,伤亡惨重,近七百人的编制,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而且,军械粮草被克扣,伤药更是奇缺,许多弟兄的伤口都化了脓。”
“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
陈锋眼神一冷。
“克扣军需?”
“是谁干的?”
“雁门关副守将,梁忠。”
陈刚说道,“此人是朝中兵部尚书金忠的心腹,看不起我们这些边军。”
“很好。”
陈锋点了点头。
“传我将令,全军集合,随我去边防营。”
“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
……
雁门关边防营,也就是原烽燧营的驻地。
营帐破旧,士卒们大多带伤,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当陈锋带着亲卫,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营门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那个身穿银甲的少年将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是陈将军!”
“陈将军回来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军营沸腾了。
那些原本眼神麻木的士卒,眼中重新亮起了光。
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互相搀扶着,在校场上列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队列。
近三百名残兵,看着点将台上的那道身影。
“敬礼!”
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
唰!
所有人都挺起胸膛,举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们的动作或许不再标准,身体或许已经残缺,但眼神却无比炽热。
那是他们的神,是带领他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战神!
陈锋看着台下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他翻身下马,走下点将台,亲自扶住最前排一个断了手臂的老兵。
“弟兄们,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力量。
“你们的苦,我都知道了。”
“你们流的血,不会白流。”
“从今天起,你们,依旧是我陈锋的兵!”
他走回点将台,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向你们承诺。”
“从今往后,每一次冲锋我都会在你们的最前面!”
“每一次撤退,我都会在你们的最后面!”
“有我陈锋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
“有我陈锋一件衣穿,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冻!”
“克扣你们军饷的人,我会让他,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欺辱你们的人,我会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台下,三百残兵振臂高呼,声嘶力竭。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许多人的眼中都流下了眼泪。
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李牧!”
陈锋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末将在!”
“去军需处,把克扣弟兄们的粮草、伤药,全部给我要回来。”
“一粒米,一寸布,都不能少。”
“是!”
李牧领命,眼中杀气腾腾。
“陈刚!”
“老奴在!”
“点齐五十亲卫,随我去一趟雁门关守备府。”
陈锋翻身上马,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我倒要看看,谁给他的胆子,敢动我陈锋的兵!”
“将军!”
台下,那近三百名残兵挣扎着,想要跟上。
“我们跟你去!”
一个独臂的老兵嘶吼道。
“对!我们去给你助威!”
“将军,带上我们!”
陈锋勒住马缰,回头看着他们。
看着那一双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他心中一暖。
“你们的伤还没好,留在这里。”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
“放心,你们的仇,我来报。”
“今日,我要让整个雁门关都知道,欺辱我烽燧营的下场!”
说完,他不再停留,猛地一夹马腹。
“驾!”
乌骓马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关内守备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五十名亲卫骑兵,紧随其后,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烟尘。
……
雁门关,守备府。
这里是副守将梁忠的府邸,也是他作威作福的安乐窝。
府内,暖意融融,酒香四溢。
身材肥胖的梁忠,正搂着两个美艳的歌姬,欣赏着堂下的歌舞。
几名同样身穿将官服饰的亲信,围坐在他身边,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梁大人真是好福气,北风呼啸,咱们在这府里饮酒作乐,那些大头兵,却只能在营帐里喝西北风。”
一个尖嘴猴腮的裨将笑道。
“哼,一群臭丘八而已,能给他们一口吃的,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梁忠灌了一口美酒,满脸不屑。
“尤其是那个什么烽燧营,一群残兵败将,还想跟我要足额的军饷和伤药?做梦!”
“要不是看他们还有点用,能当炮灰,老子早就把他们赶出雁门关了。”
“大人说的是!”
“不过大人,我听说,那个叫陈锋的小子,被封了什么先锋大将,近日已经到九原镇了。”
一个亲信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怕什么?”
梁忠一瞪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靠着走了狗屎运,才爬上来的位置。”
“他爹陈广当年多牛,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我背后可是金尚书!他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知道,这雁门关,到底是谁说了算!”
梁忠正说得唾沫横飞。
突然!
“轰!”
一声巨响。
守备府那扇由实木打造的厚重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宛如魔神。
歌舞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门口。
陈锋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五十名亲卫鱼贯而入,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瞬间将整个大堂包围。
梁忠怀里的两个歌姬,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你……你是谁?!”
梁忠吓得酒都醒了,他从座位上弹起来,色厉内荏地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锋没有理他,目光扫过满桌的珍馐美味,又看了看梁忠那肥胖油腻的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梁大人,我烽燧营的弟兄们在前线流血,在营中挨饿。”
“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
“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烽燧营?你就是陈锋?”
梁忠的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他看了一眼陈锋年轻的脸,心中有了底气。
“原来是陈将军。”
他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陈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告诉你,军需发放,自有朝廷的法度。烽燧营那些残兵,本就不该再占用军中资源,我没把他们赶走,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法度?”
陈锋笑了。
“在我这里,我的话,就是法度。”
“你克扣军需,虐待伤兵,按我大明军法,该当何罪?”
“笑话!”
梁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乃朝廷钦命的雁门关副守将!你一个先锋,有什么资格审问我?”
“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拿下!”
梁忠大喝一声。
他身边的几名亲信将官,立刻拔出刀,朝着陈锋冲了过来。
陈锋动也未动。
他身后的陈刚,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找死!”
老者身形一晃,如同一头猛虎,瞬间冲入人群。
他甚至没有拔刀。
只听“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那几名气势汹汹的将官,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个个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梁忠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他看着如同杀神般的陈刚,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锋,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们想干什么?!”
他惊恐地尖叫道:“我可是金尚书的人!你们敢动我,金尚书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金忠?”
陈锋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若是在这里,我连他一起杀。”
说完,陈锋抬起脚,猛地踩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梁忠抱着自己的右臂,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他的整条手臂,被陈锋一脚,硬生生踩断!
“拖出去。”
陈锋冷冷地吩咐道。
两名亲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惨嚎不止的梁忠拖出了大堂。
守备府外,早已被闻讯赶来的守军围得水泄不通。
当他们看到自己的主将,被人打断手臂,狼狈不堪地拖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陈锋走到府门前的台阶上,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士卒。
他一脚踩在梁忠的背上,让他的脸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所有人都听着!”
陈锋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广场。
“此人雁门关副守将梁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保家卫国,反而克扣前线将士军需,虐待伤兵,罪大恶极!”
“今日,我陈锋,以大明先锋大将之名,代天行罚,依军法,将其就地正法!”
“谁敢阻拦,以同党论处,杀无赦!”
“你……你敢!”
被踩在地上的梁忠,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我乃四品大员!你无权杀我!你这是谋反!”
陈锋没有再跟他废话。
他缓缓拔出背后的玄铁重剑。
“嗡——”
漆黑的重剑,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嗡鸣,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高高举起重剑。
阳光下,那巨大的剑身,投下了一片死亡的阴影。
“住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雁门关守将李成梁,带着一队亲兵,正策马疾驰而来。
然而,陈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的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我说过,谁也救不了你。”
话音落下。
重剑,轰然斩下!
噗!
没有惨叫。
梁忠的头颅,像个烂西瓜一样,被直接拍进了胸腔。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整个广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霸道的一幕,给彻底镇住了。
刚刚赶到的李成梁,也猛地勒住战马,看着那具无头尸体,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陈锋缓缓收回重剑,剑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李成梁。
“李将军,我帮你清理门户,不用谢。”
说完,他转身,在一众守军敬畏的目光中,带着亲卫,扬长而去。
……
半个时辰后。
陈锋在雁门关前,当众斩杀副守将梁忠的消息,如同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九原镇大营。
雁门关中军大帐。
“混账!简直是混账!”
成国公朱能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将坚实的木桌拍出了一道裂痕。
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这小子,也太无法无天了!说杀就杀!他把军法当成什么了?把朝廷当成什么了?”
一旁的张辅,也是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老朱,你先别急。”
他沉声道,“陈锋这么做,虽然鲁莽,但并非没有缘由。”
“那个梁忠,我也听说过,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么做,是为了给手下那帮烽燧营的残兵出头,是为了收拢军心。”
“收拢军心?”
朱能气得直哼哼,“收拢军心就可以不顾军法,擅杀朝廷四品大员?他这是在给咱们捅一个天大的窟窿!”
“金忠那边,怎么交代?朝廷那边,怎么交代?”
“陛下虽然给了他临机专断之权,但也不是让他这么用的!”
朱能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显然是气得不轻。
张辅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无用。”
“现在,得想办法,怎么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压?怎么压?”
朱能停下脚步,瞪着他,“人是他杀的,几千人都看着,你想赖都赖不掉!”
“我看,只能把他绑了,送回京师,交给陛下处置!”
就在这时,帐外亲兵来报。
“报!”
“大帅,陈将军在帐外求见!”
朱能和张辅对视一眼。
“让他进来!”
朱能没好气地吼道。
“我倒要看看,这个惹祸的祖宗,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陈锋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成国公朱能的脸膛涨得通红,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像一头即将暴怒的雄狮。
他身旁的英国公张辅,则是眉头紧锁,神色复杂地看着陈锋,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审视。
“你还敢来见我!”
朱能看到陈锋,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桌案。
轰!
坚硬的行军桌案,竟被他这一掌拍得四分五裂。
“陈锋!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擅杀朝廷四品大员!”
“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还有没有陛下!”
朱能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大帐嗡嗡作响。
陈锋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惧色。
他平静地走到大帐中央,对着朱能抱了抱拳。
“大帅。”
他的声音很稳,没有一丝波澜。
“我杀的,不是四品大员。”
“是一个蛀空军心,残害忠良的国贼。”
“放屁!”
朱能气得胡子乱颤,指着陈锋的鼻子骂道。
“国贼?他是不是国贼,自有三法司来审,自有陛下圣裁!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先锋大将,来代天行罚了?”
“你这是在造反!”
陈锋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暴怒的朱能,眼神清澈而锐利。
“大帅,我问你,一支军队的根基是什么?”
朱能一愣,下意识地喝道:“是军纪!是号令!”
“不。”
陈锋摇了摇头。
“是士气。”
“是一股悍不畏死的胆气,是一颗向死而生的决心。”
他转头看向帐外,声音变得低沉。
“我去看过烽燧营的弟兄们了。”
“三百多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没有死在鞑子的弯刀下,却差点饿死、冻死、病死在自己人的关隘里。”
“他们的军饷被克扣,伤药被贪墨,连过冬的棉衣都被换成了烂絮。”
“他们躺在破旧的营帐里,伤口流着脓,眼里没有一点光,像一群在等死的孤魂野鬼。”
“大帅,你告诉我,这样的兵,上了战场,能打仗吗?”
“他们心里憋着怨,憋着恨,他们不会为大明流血,因为大明已经先让他们流了泪!”
“我杀了梁忠一人,换回了三百颗滚烫的军心!”
“我用他的血,告诉全军将士,在前线为国征战的袍泽,神圣不可侵犯!”
“我让他们知道,贪墨军饷,残害同袍者,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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