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我的N次穿越殃家祸国 > 第二章 朝歌初临 血祭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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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歌的城门洞,像一张巨兽蠕动的食道。姬娆,或者说被迫套上“苏妲己”这层华丽皮囊的灵魂,被粗暴地推搡着,跌入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一股混杂着焚烧香料、牲畜粪便、人群汗臭以及……一种若有若无铁锈甜腥的气味,如同粘稠的泥浆,瞬间糊住了她的口鼻。脚下不再是摇晃的船板,而是坚硬、湿滑、带着某种可疑粘腻的青石路。每一次踉跄,都让她染着血蔻丹的脚趾,蹭到石缝里暗红的、早已干涸却顽固残留的污渍。

    “快走!磨蹭什么!”押送的士兵,就是船上那个粗嘎声音的主人,用粗糙的矛杆狠狠戳在她的后腰。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几乎扑倒在地。周围的女子们发出压抑的惊呼,像一群受惊的鹌鹑,挤得更紧。

    她艰难地抬头。天光被高耸得令人窒息的夯土城墙切割成狭窄的一线,勉强照亮眼前这条通往地狱深处的甬道。两侧是低矮、拥挤、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泥坯房屋,黑洞洞的门窗里,无数双眼睛像黑夜里的幽火,无声地窥视着这支沉默的“贡品”队伍。那些目光里,有麻木,有恐惧,有好奇,更有一种赤裸裸的、看热闹般的残忍期待。

    甬道的尽头,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建立在巨大土台基上的宫殿群。飞檐斗拱,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勾勒出庞大而压抑的轮廓。但真正攫住姬娆呼吸的,并非宫殿的宏伟,而是宫殿前方,那一片巨大广场中央,正在上演的血腥祭典!

    九座巨大的青铜方鼎,如同沉默的巨兽,环绕着广场中心。鼎下烈火熊熊,翻滚的热浪扭曲了空气,将鼎身上狞厉的饕餮纹映照得如同活物,在火焰的舔舐下扭曲蠕动。鼎内熬煮着不知名的东西,浓稠的、泛着油脂光泽的液体剧烈翻滚,散发出一种混合了肉香、草药和……浓重血腥的怪异气味。

    鼎阵中央,是一座由巨大原木搭建的高台。高台之上,一个须发皆白、身着繁复玄鸟纹黑袍、脸上涂满诡异油彩的老祭司,正高举着一柄形状怪异、弯曲如蛇的青铜短刀。他枯瘦的手臂在火光中颤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尖利,如同夜枭啼哭,穿透鼎中沸腾的咕嘟声和火焰的噼啪,直刺人的耳膜。

    高台下,黑压压跪伏着无数人影。有衣着华贵、佩玉带冠的贵族,有甲胄森严的武士,更多的则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平民。他们额头紧贴着冰冷肮脏的地面,身体因恐惧或狂热而微微颤抖,汇成一片无声的、令人窒息的黑色海洋。

    “吉时——已至——!”老祭司猛地拉长音调,如同裂帛。

    两个同样涂着油彩、赤裸上身的壮硕刽子手,如同拖拽牲口,将一个瘦小的身影粗暴地拖拽上高台。那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身上仅裹着一块脏污的麻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因极度的恐惧而瞪得几乎裂开,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两道污浊的痕迹。她的嘴被布条勒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如同幼兽被扼住喉咙般的“嗬嗬”声。

    “献——祭——河伯——佑我大商——风调雨顺——!”老祭司的嘶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刽子手之一粗暴地抓住少女枯草般的头发,迫使她扬起纤细脆弱的脖颈。另一个刽子手高高举起了沉重的青铜斧钺!冰冷的斧刃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姬娆的血液瞬间冻结!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她想闭上眼,想尖叫,想冲上去阻止这赤裸裸的屠杀!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冰冻结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象征死亡与愚昧的斧钺,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少女那细嫩的脖颈——

    “住手!”

    一个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却像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鞭子,瞬间抽打在喧嚣的祭典之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鼎沸的人声、祭司的嘶喊、火焰的咆哮,如同冰锥刺破了滚烫的油锅!

    整个广场,瞬间死寂!

    举着斧钺的刽子手动作僵在半空。狂热的祭司猛地收声,浑浊的老眼惊疑不定地望向声音来源。所有匍匐在地的人,都下意识地、带着敬畏与恐惧,微微抬起了头。

    姬娆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循声望去。

    只见高台后方,那座最高大、最压抑的宫殿——“鹿台”那巨大的门廊阴影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斜倚在一张宽大的、铺着斑斓虎皮的坐榻上,姿态慵懒随意,仿佛眼前进行的不是血淋淋的祭典,而是一场无聊的杂耍。光线有些昏暗,只能看清他高大魁梧的轮廓,穿着深色的、质地精良的丝麻长袍,衣襟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硬朗、古铜色的健硕胸膛。他一只手肘随意地撑在榻沿,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铜酒樽。

    酒樽在修长有力的指间缓缓转动,樽壁上镶嵌的绿松石在火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微光。

    “吵。”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腔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捏碎蝼蚁般的漠然力量。“孤头疼。”

    仅仅两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砸得那老祭司身体一晃,脸上狂热的油彩都似乎褪色了几分。他慌忙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王息怒!此乃…此乃祖制!河伯之怒…”

    “河伯?”坐榻上的身影,帝辛,嗤笑一声。那笑声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死寂的广场上回荡,令人不寒而栗。他终于微微抬起了头。

    光线落在他脸上。

    姬娆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一张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感的脸庞。轮廓深刻如同刀削斧凿,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刚硬如铁。肤色是久经沙场的古铜色,带着一种野性的力量感。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眼窝深邃,睫毛浓密得近乎阴鸷,眼瞳是极深的、近乎纯黑的颜色,此刻正懒洋洋地半眯着,如同假寐的猛兽,目光随意地扫过祭台,扫过跪伏的众生,扫过那柄悬在少女头顶的斧钺,最终……如同不经意般,落在了姬娆身上!

    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一种高高在上的、玩味的、仿佛打量一件新奇玩物的漠然!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姬娆就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那不是人类看同类的眼神,那是神祇俯视蝼蚁,是猛兽审视爪下猎物的眼神!

    “祖制?”帝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的残忍,打断了老祭司的辩解。“孤,就是祖制。”他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酒樽,猩红的酒液在樽壁挂上一层粘稠的浆。“用这等干柴样的东西喂河伯?它能吃饱?”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目光再次落回祭台上那个抖如筛糠的少女身上,如同评估一块劣质的肉。“孤看着,倒污了眼睛。”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决定生死的绝对威权。

    “换一个。”帝辛的声音慵懒依旧,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找个…能入眼的祭品上来。”

    老祭司浑身一颤,浑浊的老眼瞬间扫向姬娆她们这群刚被驱赶上广场边缘的“贡品”!他那涂满油彩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找到替罪羊的、近乎狂喜的光芒!枯瘦的手指,如同淬毒的钩爪,猛地指向姬娆所在的方向!

    “你!那个苏氏女!过来!侍奉大王,为祭典增辉!”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即将献上新祭品的兴奋。

    士兵的矛杆再次狠狠戳在姬娆背上,力道大得让她一个趔趄,被粗暴地推出了队伍!

    “轰——!”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针,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好奇的,嫉妒的,怜悯的,更多的是赤裸裸的、看祭品走向屠场的残忍与兴奋!

    姬娆脑中一片空白!脚下仿佛踩着棉花,每一步都像踏在烧红的烙铁上。那巨大的、如同巨兽之口的祭台越来越近,鼎中翻滚的腥臭液体,火焰灼人的热浪,老祭司那张涂满油彩、如同恶鬼般的脸,刽子手手中寒光闪闪的斧钺,还有高台上那个少女绝望空洞的眼神……这一切都像一幅血腥扭曲的画卷,狠狠冲击着她的感官!

    她能感觉到高台阴影下,那道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带着玩味,带着审视,如同欣赏一只即将被投入笼中的珍禽。

    终于,她被推搡着,踉踉跄跄地登上了高台。脚下粘腻,不知是洒落的牲血还是油脂。浓烈的血腥味、香料焚烧的怪味、火焰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熏得她几欲昏厥。她被迫站在了那个被替换下来的少女旁边,近距离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死灰般的绝望,以及自己在她瞳孔里倒映出的、那张苍白妖异到陌生的脸。

    老祭司浑浊的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她,如同在估价一件精美的玉器。他干枯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好…好一副皮囊!大王定会满意!就用你的血,来平息河伯之怒,为大王祈福!”他那涂满油彩的脸上挤出狰狞的笑容,手中的蛇形青铜短刀高高举起,刀尖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致命的寒芒!

    死亡的阴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当头罩下!

    姬娆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极度的恐惧如同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无法尖叫!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撕心裂肺的剧痛降临。灵魂深处,那青铜匣饕餮的咆哮仿佛再次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慢着。”

    又是那个慵懒的、却足以冻结一切的声音。帝辛的声音。

    老祭司高举短刀的动作僵在半空,愕然回头。

    帝辛依旧斜倚在坐榻上,姿态未变。他手中的青铜酒樽不知何时已放回旁边侍女捧着的金盘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完全睁开,不再是半眯的慵懒,而是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祭台上姬娆那张因极度恐惧而失去血色的、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

    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倒钩的锁链,从她沾染泥污却难掩精致的赤足,滑过微微颤抖的、包裹在粗糙麻衣下却依旧玲珑起伏的身体曲线,最终,牢牢锁定了她紧闭双眼、长睫如蝶翼般剧烈颤动的脸庞。

    那审视的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不掺杂任何人类情感的玩味,如同在欣赏一幅绝世的、却又即将被撕毁的画作。

    “这张脸……”帝辛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在死寂的广场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无声的涟漪。他微微歪了歪头,薄唇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杀了,可惜。”

    老祭司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为错愕和不解:“大王…此乃…”

    “孤说,”帝辛打断他,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意,“可惜了。”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是一只骨节分明、带着长期握持兵器磨砺出薄茧的、充满力量感的手。他随意地、如同拂去灰尘般,朝着姬娆的方向,轻轻勾了勾食指。

    “带过来。让孤…好好看看。”

    老祭司脸上的油彩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而裂开了一道缝隙,错愕、不甘,最终化为深深的敬畏。他狠狠瞪了一眼旁边举着斧钺、同样不知所措的刽子手,嘶哑地低吼:“还不快放下!没听到大王的话吗?!”

    斧钺沉重地砸落在木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那被替换下来的少女如同抽去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无声地啜泣起来。

    而姬娆,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力道从背后传来,士兵粗暴地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被迫睁开眼,走下那血腥的高台,朝着那片象征着更高权力、也更令人窒息的阴影——鹿台的门廊下,那个慵懒斜倚在虎皮坐榻上的男人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她身上简陋的麻衣,穿透她这层陌生的、妖异的皮囊,似乎要直刺她灵魂深处那个来自三千年后的、惊惶不安的姬娆。

    越来越近。帝辛身上那股混合着龙涎香、烈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猛兽蛰伏般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古铜色的胸膛在昏暗的光线下起伏,线条硬朗而充满力量感。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两个旋转的漩涡,牢牢地吸附着她。

    终于,她停在了坐榻前几步之遥。士兵粗暴地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跪下。

    冰冷坚硬的石板透过薄薄的麻衣刺痛膝盖。她被迫微微仰起头,迎上那双俯视她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眸。

    帝辛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前倾了身体,一只手依旧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则伸了过来。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目标明确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伸向姬娆的下颌。

    姬娆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弓弦!她想后退,想躲开,但士兵铁钳般的手死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象征着高贵权力与死亡的手,越来越近!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如同金属般的气息,触碰到了她冰凉的下颌肌肤!

    那触感,如同毒蛇的舔舐!

    帝辛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将整张脸完全暴露在他的审视之下。他的指腹粗糙,带着薄茧,摩挲着她下颌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滑过因恐惧而微微颤动的长睫,掠过高挺精致的鼻梁,最终,定格在她微微颤抖、血色尽失的唇瓣上。

    那目光,专注、锐利,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冷酷的玩味,像是在欣赏一件新得的、脆弱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被使用的工具的价值。他靠得很近,那股混合着烈酒、龙涎香和男性强烈荷尔蒙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她紧紧包裹。姬娆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窝下投下的阴影,看到他浓密得近乎阴鸷的睫毛,甚至能数清他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冰冷弧度上的纹路。

    时间仿佛凝固了。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鼎中液体翻滚的咕嘟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如同死亡的背景音。

    “苏氏女?”帝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像裹着蜜糖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穿透力。他的拇指指腹,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狎昵,缓缓擦过姬娆苍白的下唇,感受着那柔软的、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弧度。“妲己?”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让姬娆浑身血液瞬间倒流!那指尖的触感如同毒蛇的缠绕,冰冷而滑腻,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绝对力量。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这屈辱而危险的审视,灵魂深处那个来自现代的历史系博士在疯狂尖叫,而此刻占据这具躯壳的她,却只能僵硬地、如同木偶般,任由对方摆布。

    帝辛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片刻,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寒潭投入石子般的涟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玩味。

    “果然……”他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尾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叹息,又像是某种确认。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强迫姬娆更近地迎向他的目光。他那深邃的、如同深渊般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狼狈、苍白、惊惶,却在那份惊惶之下,掩藏着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屈的愤怒与倔强,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这抹异色,似乎取悦了他。

    帝辛的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如同猛兽满意时的咕噜声。他松开了钳制她下颌的手指。

    姬娆瞬间如同溺水者重获空气,猛地吸了一口气,心脏狂跳如擂鼓。然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并未消失。

    帝辛慵懒地靠回虎皮坐榻,深黑色的眼眸依旧牢牢锁住她,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他随意地抬了抬手,指向祭台上那个依旧瘫软在地、无声啜泣的少女,声音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决定他人生死的漠然。

    “祭典,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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