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诗剑镇山河:从寒门到至尊 > 第16章 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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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相?还是……比赵相更深的存在?

    “周粮道怎么死的?具体情形如何?”林逸追问。

    “说是……说是昨夜在府衙后宅书房批阅公文,突发‘心疾’,暴毙身亡!发现时人都凉透了!”钱胖子压低声音,带着恐惧,“可……可坊间私下都在传,说周粮道死状极惨,七窍流血,脸色发黑……根本不像心疾!倒像是……像是……”

    “中毒。”林逸冷冷地接上。七窍流血,脸色发黑,这分明是剧毒之兆!什么急症能如此迅猛暴烈?杀人灭口!这是赤裸裸的杀人灭口!而且手段狠辣,毫不掩饰!这说明什么?说明动手之人,要么肆无忌惮,要么……就是要用这种酷烈的手段震慑所有人!

    一股寒意顺着林逸的脊椎爬升。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黑!周粮道的死,粮价的诡异暴跌,这两件看似独立的事件,背后很可能被同一根线串联着!这根线,一头可能连着朝堂倾轧(赵相弃卒),另一头,或许就牵着那神秘莫测的青蚨会!而自己,通过钱胖子之前的粮价操作和现在的恐慌,已经不可避免地再次被卷了进来!

    “先生,我们……我们怎么办?”钱胖子眼巴巴地看着林逸,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林逸沉默片刻,大脑飞速运转。撇清关系?置身事外?粮价暴跌已成事实,钱胖子损失惨重是明摆着的,官府真要查粮价波动,很难完全撇开。周粮道之死更是惊天大案,任何关联者都会被刮一层皮!

    硬扛?以卵击石!无论是赵相还是青蚨会,碾死他们比碾死蚂蚁还容易。

    唯一的生路,反而是……主动入局?搅浑水?在夹缝中寻找那一线生机?或者……祸水东引?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盯着钱得禄:“钱掌柜,想不想……把亏掉的钱,十倍百倍地赚回来?甚至……搭上一条真正安稳的船?”

    钱胖子被他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光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十……十倍百倍?安稳的船?先生……您……您什么意思?现在这局面……”

    “现在这局面,看似死局,却也是天大的机遇!”林逸斩钉截铁,“周粮道暴毙,粮道衙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粮价崩盘,民怨沸腾,官府急需稳定局面,必会从平抑粮仓紧急放粮,甚至可能开仓放赈!但仓中存粮几何?能否稳住局面?谁也不知道!而那些真正的大粮商,如四海、瑞昌,他们清仓是真是假?是彻底退出还是暂时蛰伏?他们手中是否还有大量隐藏的存粮?这都是未知!”

    林逸语速极快,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我们要做的,就是立刻、马上,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和剩余的所有本钱,甚至……可以去找胡老,找他背后那些走南闯北的‘客户’借些人手!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在官府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多地、隐秘地、从市面上扫货!扫那些被恐慌抛售出来的、价格跌到谷底的——真正的好粮!新粮!陈粮不要!记住,只要好粮!而且动作要快,要分散,要像沙子一样撒出去收!不要引起任何大势力的注意!”

    钱胖子听得目瞪口呆:“扫……扫货?现在?粮价还在跌啊!万一……”

    “没有万一!”林逸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粮价已经跌无可跌!官府必救市!一旦官府出手,粮价瞬间就会反弹!甚至可能因恐慌性短缺而暴涨!我们现在扫的,是带血的筹码!是未来几天、十几天的暴利!官府要稳定,就需要粮!谁手中有粮,谁就有了和官府谈判的筹码!甚至……搭上新的粮道官或者急需政绩稳定民心的新任府尊的线!这就是你的‘安稳的船’!”

    “可是……周粮道刚死,官府肯定严查,我们这时候收粮……”钱胖子还是怕。

    “正因为周粮道死了,粮道衙门乱成一团,府衙的注意力都在查案上!这才是千载难逢的窗口期!”林逸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用你的人,用胡老的人,化整为零,蚂蚁搬家!钱不够?我这里有!”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他大部分积蓄。“全押上!搏一把!赢了,海阔天空!输了……”林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们就真成那案板上的鱼肉了!钱掌柜,是窝囊地等死,还是拼一把富贵险中求?”

    钱胖子看着林逸手中的银子,又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想起他之前算无遗策的手段,一股狠劲也涌了上来。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妈的!干了!拼了!反正横竖是个死!听先生的!我这就去!砸锅卖铁也要扫!”

    钱胖子像打了鸡血一样冲了出去,连滚带爬。

    小院再次恢复宁静,只剩下秋风呜咽。林逸站在院中,手心里全是冷汗。这一把,赌得太大了!压上了他所有的积蓄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局面。他在赌官府必救市,赌粮价必反弹,赌自己能在这短暂的混乱中火中取栗,更赌自己能在接下来的滔天巨浪中找到那根救命的浮木!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黑陶片,冰凉刺骨。

    “青蚨会……你们搅动风云,到底想干什么?赵相的爪牙暴毙……是你们的手笔吗?粮价暴跌……是你们的警告,还是……你们的狂欢?”林逸喃喃自语,目光投向府衙方向,仿佛穿透重重屋宇,看到了那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想让我当棋子?当炮灰?”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疯狂的笑意,如同在黑暗深渊边缘起舞,“那就看看,是谁在算计谁!郑元吉,赵德芳,青蚨会……还有那手腕带金纹的女人……咱们的账,是时候该好好算一算了!”

    他转身回屋,从床底一个隐秘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物件。解开油布,里面赫然是几块边缘被磨得极其锋利的——碎瓷片!正是当初在地牢,守卫打翻水碗留下的碎片!他一直留着,用石头细细磨利了边缘。

    碎瓷片在他手中泛着幽冷的寒光,映着他沉静如渊却又暗流汹涌的眼眸。

    风暴将至。平安里的小院,如同一叶即将卷入惊涛骇浪的孤舟。林逸知道,自己精心构筑的低调外壳,或许很快就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涛,撕得粉碎。

    却说林逸以十七两雪花银为本,赁了平安里小院,又置办了一身细棉布长衫,登时从地牢爬出的“饿殍”变作个清清爽爽的读书郎。钱胖子劫后余生,对他奉若神明,胡老头的“龙马精神逍遥丸”销路日广,老耿的“耿记茶棚”也成了市井消息的暗流汇聚之地。林逸深谙“猥琐发育”之道,明面上每日里只是闭门苦读,手不释卷,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寒门学子模样,暗地里却将三处“产业”汇来的银钱如同蛛丝结网,细细编织,不动声色间,竟也攒下五六十两体己。这钱,于朱门大户不过九牛一毛,但对林逸而言,已是立足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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