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毒圣女帝:小医女玩转北宋 > 第七章: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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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微的那句“我这里,没有第二次机会”,如同一个无形的紧箍咒,牢牢地套在了安远侯府每一个管事的头上。

    人潮如蒙大赦般散去,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在整个侯府的上空盘旋、发酵,迅速演变成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仅仅半天功夫,侯府内的气氛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往日里那些趾高气扬、油滑懒散的管事们,此刻一个个如坐针毡,面色惨白。有的人躲在自己院里,手忙脚乱地翻检着藏匿多年的私产,试图盘算出一个既能保命又能少出血的数字;有的人则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压低了声音,交换着彼此打探来的消息,揣测着这位新主子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更有甚者,已经动了卷款跑路的心思,却在后门口被两名新换上的、身形彪悍的护院面无表情地拦了回来。

    “四小姐有令,这三日,府中上下,许进不许出。”

    冰冷的一句话,彻底断绝了所有人的侥幸心理。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不知不觉间,整座安远侯府,已经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而他们,就是笼中的困兽。

    沈知微端坐于原先属于刘氏的那间宽敞明亮的管事院正房内,手里捧着一杯清茶,神态悠闲。小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研墨,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窗外,那里,府中的风吹草动,正通过几个她新提拔起来的、忠心可靠的小丫鬟,源源不断地汇集而来。

    “小姐,外院马房的李管事,刚才偷偷把家里的婆娘和孩子送出去了。”

    “东厨的钱大娘,把一个包裹塞给了每日来送菜的农户。”

    “还有账房的吴管事,一下午都把自己锁在屋里,刚才有人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

    小翠将听来的消息一一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快意,也藏着一丝担忧:“小姐,您真的要等他们三天吗?万一他们把银子都藏起来,或者狗急跳墙……”

    “跳墙?”沈知微放下茶杯,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

    她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还在观望、在挣扎,无非是觉得法不责众,且自以为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料定她一个深闺少女,即便看着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内核算出所有亏空。

    他们在赌,赌她的耐心,也赌她的能力。

    可惜,他们从一开始就赌错了。

    “等?”沈知微摇了摇头,墨黑的瞳仁里闪烁着锐利的光,“我从不做被动等待的事。小翠,去把账房的吴管事给我叫来。”

    #  #

    吴管事,是刘氏的远房亲戚,在侯府账房盘踞了近十年,是所有管事中资历最老、手段最圆滑,也是亏空最严重的一个。他自恃经验丰富,做的假账滴水不漏,此刻虽然心中惶恐,却依旧存着几分硬抗到底的心思。

    当他被带到沈知微面前时,面上还竭力维持着镇定。

    “四小姐,不知深夜叫小人前来,有何吩咐?”他躬着身子,姿态放得很低。

    沈知微没有让他起身,也没有看他,只是从手边一摞厚厚的账册中,抽出了一本。那正是刘氏留下的假账。

    “吴管事,你在府里十年,也算是老人了。”她一边随意地翻着账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且问你,侯府名下,在京郊有良田三百亩,去年秋收,账上报的是佃租一百二十石。这个数,可对?”

    吴管事心头一跳,连忙答道:“回四小姐,确是这个数。去年雨水少,收成不好,佃户们也艰难。”

    “是吗?”沈知微的指尖在某一页上轻轻一点,“可我怎么记得,去年京郊雨水充沛,风调雨顺。我父亲在世时曾说过,那片地是上好的水浇田,风调雨顺的年份,一亩地产三石粮是常数。三百亩地,便是九百石。即便按四六分成的佃租算,府里也该收到三百六十石。吴管事,这中间二百四十石的差额,是被雨水冲走了,还是被田鼠吃了?”

    吴管事背后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他没想到,这位四小姐连几年前的地租旧例都一清二楚!

    “这……这……许是小人记错了账……”他开始语无伦次。

    “记错了?”沈知微抬起眼,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那这笔账呢?三年前,修缮府内西跨院,账上支银八百两。可我派人去看过,那西跨院不过是换了几根梁木,补了些瓦片,连工带料,顶天了二百两。吴管事,那凭空消失的六百两银子,莫非是拿去给梁木镶金边了?”

    “还有前年,为府中采买冬日炭火,报的是上等银霜炭一万斤。可底下丫鬟婆子们烧的,却都是烟大呛人的劣质黑炭。这一来一回,又是几百两的亏空!”

    沈知微每说一句,便将账册翻过一页,吴管事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她所说的每一笔,都精准无比,仿佛亲眼所见。

    “吴管事,”沈知微合上账册,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贪了多少?”

    吴管事双膝一软,彻底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那点伎俩,在这位新主子面前,简直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不堪一击。

    但他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说道:“小人……小人有罪!小人一时糊涂,也就……也就贪了几百两银子,小人明日一定补上!求四小姐开恩!”

    “几百两?”沈知微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看来,吴管事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从另一边拿起一张纸,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我这里,也帮你算了一笔账。”

    “十年间,你利用职务之便,侵吞田租,虚报修缮,克扣采买,私放印子钱……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三千二百七十四两。”

    “另外,你以为你将银子都换成了田契、地契,藏在你城南那处外宅里,我就不知道了?你以为你每月初五,都会去‘福源当铺’,将贪来的金银换成银票,我就查不到了?”

    “你儿子今年十六,正在备考明年的乡试,四处托人情想找个名师指点,却苦于门路不够,对吗?”

    “你女儿下个月就要出嫁,嫁的是城北布庄的少东家,嫁妆都准备好了,是一百二十抬,风光得很呐。”

    沈知微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吴管事的心上。

    他惊恐地抬起头,面如死灰地看着沈知我。她不仅知道他贪了多少,连他藏钱的地方、他的家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

    这已经不是核查账目了,这是……这是神鬼莫测的手段!

    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

    “小姐饶命!四小姐饶命啊!”吴管事再也撑不住了,他像一条被抽去脊梁的狗,趴在地上,一边疯狂磕头,一边涕泪横流地哀嚎,“小人说!小人全都说!小人愿意把所有银子都交出来!求小姐饶我一条狗命,不要……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沈知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冷冷地看着他:“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晚了。”

    她对门外喊道:“来人。”

    两名护院立刻走了进来。

    “将他押下去,关进柴房。”沈知微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派人去他说的外宅和当铺,把他藏匿的家产全部抄没。一万三可二百七十四两,一文都不能少。至于他的儿子和女儿……”

    吴管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沈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沈知微淡淡道,“他儿子的前程,女儿的婚事,我不会干涉。但是,从明日起,吴管事一家,逐出侯府,永不录用。”

    “把他贪墨的账目,誊抄一份,贴在府门口,让全府的人都看看,这就是背主求荣的下场!”

    吴管事听到家人无事,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任由护院将他拖走。

    这一夜,吴管事的下场,如同一阵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安远侯府。

    那些还在观望、还在心存侥幸的管事们,彻底被吓破了胆。他们终于明白,这位四小姐的耐心是有限的,而她的手段,却是无限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账房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个个管事、管事娘子,面如土色,手里捧着自己连夜整理出来的账册和装满金银细软的包裹,争先恐后地坦白自己的罪行,仿佛晚一步,就会落得和吴管事一样的下场。

    小翠站在沈知微身边,看着眼前这壮观的一幕,激动得小脸通红。她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变成了近乎神明般的敬仰。

    小姐这一招“杀鸡儆猴”,不,这应该叫“釜底抽薪”,实在是太高明了!

    #  #

    清算,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

    当最后一笔亏空被补上,所有的账目被重新规整后,小翠将一份汇总的清单,用颤抖的双手呈给了沈知微。

    “小姐……您看……”

    沈知微接过清单,目光扫过上面那一长串的数字,即便是她,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金银、珠宝、田契、地契、古玩字画……折算成白银,总计——二十七万六千两!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王公贵族都为之咋舌的数字。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衰败的安远侯府,竟被这些硕鼠蛀空了如此惊人的家底。刘氏掌家的这些年,与其说是在管理,不如说是在监守自盗。

    有了这笔钱,她进京的计划,便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传我的令。”沈知微放下清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所有主动坦白、上缴赃款的管事,视其情节轻重,或降职留用,或发放遣散银两,礼送出府。”

    “府中所有下人,月钱翻倍。厨房采买标准提高,保证人人顿顿有肉吃。”

    “府中所有护院,选拔精锐,重新编组,待遇从优。”

    一道道命令发下去,整个侯府顿时一片欢腾。那些底层的丫鬟仆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等待遇,一时间,对这位新主子的感激与拥护,达到了顶峰。

    人心,就此彻底归附。

    当晚,沈知微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进入了内室。

    她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古色古香的卧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奇异空间。

    这,便是她的金手指——【药王洞天】。

    洞天之内,灵气充裕,土地肥沃,无数外界早已绝迹的珍稀药材,在这里肆意生长。一座古朴的木屋矗立在中央,屋内的书架上,摆满了从上古神农时代到现代基因药物的无数医学典籍。

    这里,是她的宝库,也是她最大的底气。

    沈知微没有去翻阅那些高深的医典,而是走到一片被白色雾气笼罩的药田边。田里,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植物,叶片如玉,花瓣上凝结着露珠般的晶莹颗粒。

    这是【玉肌花】,一种能活化肌肤、祛疤生肌的奇药。

    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了几朵,又从木屋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准备调配她进军汴京的第一件“武器”。

    她要做的,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那太过惊世骇俗,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她要做的,是一款能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疯狂的护肤品——玉肌膏。

    以医入道,以美为媒。她要用这小小的瓷瓶,敲开汴京最高层贵妇圈的大门,编织起一张属于她的,以胭脂为名的情报网络。

    #  #

    三日后,沈知微带着一本崭新的、收支平衡的账册,再次来到了祖父沈敬的书房。

    沈敬看着账册上那“盈余二十七万两”的字样,久久无言。他拿着账册的手,在微微颤抖。他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个数字,更是自己这个孙女在短短数日内展现出的铁血手腕和经世之才。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他长叹一声,看向沈知微的目光里,充满了欣慰与骄傲,“我们沈家,后继有人了!”

    “祖父过誉了。”沈知微神色平静,“孙女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说。”

    “孙女想……去汴京。”

    沈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去汴京?胡闹!那里是新党的天下,是风暴的中心,你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沈知微抬起头,目光灼灼,“祖父,龟缩在侯府,看似安全,实则不过是坐以待毙。新党不会放过我们,等他们腾出手来,我们依旧是砧板上的鱼肉。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那封密信,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刀,但也是我们的护身符。刀,只有握在手里,才能杀人或自保。放在匣子里,就只是一块废铁。”

    “孙女打算,以开医馆为名,入驻汴京。医者,本就是行走四方、结交权贵的身份,不会引人注目。一来,可以为家族开辟新的财源;二来,可以借机探查朝堂虚实,联络旧党中尚有血性的官员;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封信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沈敬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不属于十五岁少女的深邃与谋略,他忽然明白了。

    时代要变了,沈家的生存之道,也要变了。

    固守、退让,换不来生机。唯有迎着刀光剑影,杀出一条血路,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良久,他点了点头,从墙上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块玄铁令牌。

    “这是我沈家‘暗卫’的调兵令。他们都是你父亲当年一手培养的死士,共三十六人,个个身手不凡,绝对忠诚。从今天起,他们归你调遣。”

    “去吧。”老侯爷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期许,“放手去做。这安远侯府,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只要祖父还有一口气在,就没人能动你分毫。”

    沈知微接过那冰冷的令牌,入手沉重。

    她知道,这不仅是一块令牌,更是整个家族的信任与未来。

    她对着祖父,深深一拜。

    “孙女,定不辱使命。”

    走出书房,已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抬头望向东北方,那里,是天下最繁华,也最危险的所在。

    汴京,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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