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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狗剩苏醒（下）离开涿县后，他们一路向南。经中山国的卢奴城，巨鹿郡的南䜌县，安平国的信都，清河郡的甘陵……每到一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与传说。
在卢奴城，他们遇到了一头妖族“墨麟豹”。这豹子速度快如闪电，皮毛坚硬如铁，已经咬伤了十几个猎人，让当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狗剩追着它在山林里跑了三天，最初两次交手，骨甲被豹爪划开了两道口子，墨绿色的血液渗出来，却很快愈合。
第三天，狗剩终于发现了墨麟豹的破绽——它每次扑击前，尾巴都会微微上翘，像在蓄力。于是当墨麟豹再次跃起时，狗剩猛地矮身，背后的骨刺精准地刺入它的腹部，一击毙命。
刘备将围观的猎人召集起来，指着墨麟豹的尸体说：诸位请看，这妖豹虽快，却有征兆。
扑击前必有蓄力，或摆尾，或弓腰，只要细心观察，总能找到应对之法。
他又教猎人们如何取豹皮、豹骨，这豹皮浸水后鞣制，能做甲胄，比寻常皮甲坚固得多；豹骨熬汤，能强筋骨，都不可浪费。
猎人们听得连连点头，有个老猎人感慨道：玄德先生不仅心怀仁善，还懂这么多道理，真是难得啊。若早有先生指点，也不会有那么多弟兄受伤了。
在南䜌县，一群拟态尸族伪装成流民混入城中，夜里突然发难。
这些尸族能模仿人类的声音和动作，若非狗剩对尸族的气息极其敏感，根本无法分辨。
他在街巷中穿梭，像拎小鸡一样将拟态尸族一个个揪出来，没有下死手，只是打断了它们的四肢，让士兵得以捕获，以免它们再次作祟。
刘备便对县令说：大人，拟态尸族虽狡猾，却有破绽。
它们模仿人类行走，模仿人类说话，却答不上具体的家事，比如父母姓名、家乡风物。
日后再遇流民，可先问其籍贯、亲人姓名，再看其影子，必能分辨。
他又建议，“可在城门口设粥棚，既赈济流民，也能观察其言行，一举两得，还能收拢人心。”
县令听得连连称是，当即命人照做，还感慨道：玄德先生此计甚妙，既解了流民之困，又防了尸族混入，真是一举多得啊！
在安平国，有两姓族人差点打起来，各执棍棒，剑拔弩张，连村长都劝不住。
刘备得知后，没有直接评判对错，而是带着两姓的族长去看附近尸族留下的白骨，那些白骨杂乱地堆在山谷里，有的还保持着争斗的姿态。
诸位请看，
刘备指着那些白骨，语重心长地说，尸族就在城外，随时可能攻进来，我等若还自相残杀，岂不正合了它们的意？
两姓族长看着那些白骨，又看看刘备真诚的脸，羞愧地低下了头，最终握手言和，还一起组织了青壮年去找新的捕杀异兽一起食用。
狗剩和刘备。
他们的事迹像风一样传遍了所过之处，不同的地方，衍生出不同的故事。
在中山国，人们说黑甲先生是山神下凡，那身骨甲是用山精的背骨炼制的，刀枪不入，专门来人间斩妖除魔。
有个被狗剩救过的老婆婆，每天都会在村口摆一碗清水，说要给山神解渴，逢人便夸玄甲先生的勇武与仁慈。
在巨鹿郡，百姓们说黑甲先生本是尸族，却因误食了仙草，有了人性，专杀恶尸。
有个孩童画了幅黑甲先生的画像，贴在门上，说能驱邪避祸，引得全村人效仿，后来连邻近的村子都跟着贴，一时间玄甲先生的画像成了抢手货。
在清河郡，人们说刘备是文曲星转世，能言善辩，连山神都愿意听他的。
当地的学堂先生将刘备说的那些辨妖之法编成歌谣，教孩子们传唱：尸，怕火光；尸，颈骨伤；尸，利器强……，孩子们唱得朗朗上口，连三岁的娃娃都能哼上两句。
狗剩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他的骨甲变得愈发温润，青黑色中透出玉般的光泽，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刺眼。
面部的半透明骨甲渐渐隐去，露出原本的面容——虽然肤色依旧有些青白，却已是个俊朗的青年模样，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他的语言能力也越来越好，从最初的单字，到后来能说完整的句子，虽然依旧有些嘶哑，却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刘备，”在一个夜晚的篝火旁，
狗剩看着正在给流民分烤肉的刘备，突然开口问道，火光映在他青黑色的骨甲上，跳动着温暖的光芒，他们……为何信你？
刘备将一块烤好的妖狼肉递给狗剩，那肉烤得外焦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笑着说：因为我与他们说的，都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法子。
黑甲兄你看，这乱世就像这篝火，若只靠一人添柴，很快就会熄灭；
但若人人都添一把柴，就能烧得旺，照亮黑夜，驱散寒冷。
狗剩咬了口烤肉，肉香在嘴里弥漫开来，他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赵安哥当初带着大家一起守院子的原因吧？
他们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有被救下的流民，感念他们的恩情，自愿追随。
有愿意改过的盗匪，被刘备的诚意打动，决心洗心革面；有懂医术的郎中跟着，希望能救治更多受伤的人。
刘备将他们编练成队，教他们辨识妖尸的弱点，传授基本的格斗技巧，而狗剩则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每当遇到难以对付的妖尸或妖族，那道青黑色的身影总会及时出现，斩杀强敌，护大家周全。
在魏郡的邺县，他们遇到了一伙占山为王的盗匪。这伙盗匪不仅劫掠百姓的粮食财物，还丧心病狂地故意将活人驱赶到尸族聚集的山谷里，以此取乐？
看着尸族撕碎活人的场景哈哈大笑。
狗剩得知后怒不可遏，单枪匹马杀上山寨。盗匪头目是个能举起五千斤巨石的先天境武者，自恃勇猛，挥舞着两柄铁锤冲向狗剩，却被狗剩一拳砸飞，铁锤都断成了两截，半天爬不起来。
而后赶来的众人。
刘备没有杀那些盗匪，而是对他们说：你们本也是百姓，若非乱世，或许也在耕作狩猎。若能改过自新，随我等杀妖尸、护乡邻，便是有功，百姓会记得你们的好。
若执迷不悟，玄甲先生的骨刺，可不长眼睛。”最终，百余盗匪有大半愿意归顺，跟着他们一起南下，成了队伍里的生力军。
在河内郡的温县，有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主动找到他们，说想给狗剩诊脉。
老郎中把着他的手腕——那里的骨甲能自主隐去，露出青白的皮肤，半晌才叹道：“先生体内血气之盛，远超宗师境，却似有郁结，怕是杀戮过多所致。老朽有个方子，用当归、黄芪、首乌等草药熬汤，先生泡澡试试，或能舒缓。”
狗剩起初不愿，觉得草药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用，但在刘备的劝说下还是试了。
当温热的药汤浸透骨甲缝隙时，他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适，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戾气都被冲淡了些，像在乱石村，被翠娘用温水擦去脸上的泥污那样清爽。
光和三年（公元181年）四月，他们抵达了河南尹的偃师县。
这里离洛阳已经不远，城池比之前经过的郡县都要大，城墙高达三丈，守城的士兵也更精锐，穿着统一的皮甲，手持长矛，看着精神抖擞。
但城外的尸族也更多，甚至有一头六阶尸族血骨王盘踞在附近的邙山上。这尸族身高五丈，浑身由凝固的血液和白骨构成，刀枪不入，还能操控上千头低阶尸族，偃师县令几次派兵围剿，都损兵折将，只能紧闭城门，惶惶不可终日。
狗剩和刘备抵达的当晚，血骨王就带着尸群攻城了。
月光下，密密麻麻的尸族像潮水般涌向城墙，一眼望不到头，它们嘶吼着，攀爬着，场面骇人至极。
血骨王站在尸群后方，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周身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化作一道粗壮的血箭射向城门。“轰隆”一声巨响，坚固的木门竟被射穿了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黑甲兄！”
刘备站在城头，大声道，他手里握着一把从盗匪那里缴获的铁剑，虽然剑法不算精湛，却异常坚定，
那血骨王的核心在胸口！它每次凝聚血箭，胸口的血骨都会发亮！那是它的弱点！
狗剩点了点头，纵身跃下城墙。
青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尸群中劈开一条通路。低阶尸族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骨甲碰撞间便被震碎，化为一地残骸。他一路冲到血骨王面前，骨刃直刺其胸口。
“铛！”
骨刃刺在血骨王的胸口，竟被弹了回来，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血骨王低头看着他，空洞的眼眶里闪过一丝猩红，巨手猛地拍下，带起的狂风让周围的尸族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狗剩侧身躲开，巨手拍在地上，砸出一个丈许宽的大坑，泥土飞溅。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
狗剩的骨甲被血骨王的血箭射穿了三次，每次都在吞噬周围低阶尸族的精血后重新愈合，骨甲也变得越来越坚韧。他渐渐发现，血骨王每次凝聚血箭，胸口的血骨都会变得薄弱一瞬，那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时，血骨王再次凝聚血箭，准备射向城门，彻底打开缺口。
就在它胸口的血骨发亮的瞬间，狗剩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拳，青黑色的骨甲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融入了初升的朝阳，他猛地一拳轰向血骨王的胸口！
“噗——”
这一次，拳头轻易地穿透了血骨，将那颗由凝固血液构成的核心砸得粉碎。
血骨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砸死了不少周围的低阶尸族。失去操控的低阶尸族顿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被城头上的士兵趁机射杀。
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欢呼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对未来的希望。
偃师县令亲自打开城门，带着百姓跪在地上，朝狗剩磕头：多谢黑甲先生救命之恩！先生真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啊！
刘备扶起县令，笑着说：大人不必多礼，黑甲兄杀人非为感恩，只为护佑苍生。
他又对周围的百姓道，诸位请看，再强的妖尸也有弱点，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总能找到应对之法，总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狗剩站在尸堆旁，看着朝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他青金色的骨甲上，泛着温暖的光泽，驱散了一夜的血腥与寒冷。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骨刃已经收起，掌心光滑如玉，不再像最初那样只懂杀戮。
“刘备，”
他开口道，声音虽然依旧有些嘶哑，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去哪？”
刘备走到他身边，指着南方，那里的天空越来越亮：往南去。洛阳、颍川、汝南……还有很多地方的百姓需要知道辨妖之法，需要知道如何活下去。
等我们让更多人学会自保，学会团结，就一起去找你的故乡，就去找你说的翠娘和赵安，好不好？
狗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于是，他们再次踏上了南下的路。
他们的事迹，也随着南下的脚步，在一个又一个城池里流传。
像一颗种子，落在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上，等待着生根发芽的那一天。而狗剩也在这条路上，慢慢找回自己，从一个只懂生存的“怪物”，变成了一个真正守护苍生的“黑甲先生”，离他记忆中的家，也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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