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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锦回头见是香莲,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下来。香莲是花月楼里少有的对她友善的姑娘,两人平日也算交好。
她强装镇定,笑道:
“没什么,就是见范妈妈脸色不好,一时看呆了。”
香莲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正摔茶盏的范妈妈,深以为然地点头。
“可不是嘛!烟霞这事儿闹得这么大,范妈妈能开心才怪。”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叮嘱。
“这两天你可得躲着点范妈妈,免得她把气撒在你身上。”
“上次我打碎个茶杯,都被她骂了半个时辰。”
秀锦笑着应下:“多谢你提醒,我知道了。”
两人结伴上了二楼,躲进秀锦的房间。
香莲坐不住,搓着手好奇道:
“对了秀锦,外面都传怡红院现在不接客了,只卖艺,这是真的假的?”
在她看来,青楼哪有放着皮肉生意不做的道理。
时念再能耐,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秀锦的眼神闪了闪,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含糊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满城都这么说,或许是真的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她的心里却满是羡慕。
若是当初没跟着烟霞离开……
或许她现在也能像浅醉晚晴他们那样,只安心唱曲,不用应付那些油腻的客人。
如果今日烟霞没有那么冲动,是不是她们还有可能回到怡红院去。
可惜……
如今因为烟霞的原因,她们这些曾经从怡红院离开的人都不可能回得去了。
见问不出更多,香莲又闲聊了几句便走了。
秀锦关上门,从箱子里翻出纸笔。
她得把花月楼的近况写下来,时念放她回来时说过“若有异动,便传消息”。
现在看来,这话不是随口说说。
只希望她在花月楼的这段时间能帮时念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另一边,时念刚回到怡红院,就被何源拦了下来。
“时老板,我家主子在城西的清茗楼等您,有要事相商。”
时念心中了然,跟着何源去了茶楼。
厢房里,许澜沧正临窗而坐,手中把玩着茶杯,见她进来屈膝福礼,挑眉调侃:
“今日去了一趟公堂,倒是学会了规矩。”
时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对着顺天府尹都能背律法,对着他这个王爷,难不成还能没规矩?
“王爷找民女,想必不是为了调侃吧?”
许澜沧收起笑意,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
“烟霞我已经让人扣下了,你若想处置,随时可以去。”
时念有些诧异,没想到许澜沧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她的确没有打算放过烟霞,之所以会让人送烟霞回去,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顺便让花月楼的那些姑娘们看看,花月楼的范妈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烟霞会被抛弃,这结果早在时念选择报官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只是没想到,许澜沧会比她更快出手。
她拱手道:“多谢王爷。”
“只一句谢谢?”
许澜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时念:“……”
她总不能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吧?
上辈子见多了油腻投资人,她对这种调调半点不感冒,反而觉得有些油腻……
好在许澜沧没再逗她,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
“本王找你,是有正事。”
“今日这事儿闹得不小,永安侯嫡子李贤,明晚可能会去怡红院。”
时念端茶的手顿了顿,心脏猛地一跳。
她早知道怡红院红火了,定会被各方势力盯上,却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她抬眼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让我提防他,还是……打探消息?”
许澜沧抬手,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个“防”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李贤是太子的人,他去怡红院,无非是想拉拢你,若是拉拢不成,说不定会用些手段。”
时念心里一紧,果然是太子那边的人。
她用茶水回了个“谢”字,心里却盘算起来。
太子想拉拢她,无非是看中怡红院如今的人气,若是真拒绝,怕是会有麻烦。
回到怡红院,时念刚走到浅醉的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推开门,只见陆襄正趴在浅醉腿上,奶声奶气地念着童谣。
乔娘子坐在一旁缝衣裳,满脸温柔。
陆襄见她进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着她的腿仰头问:
“念姨姨,今天不开门,我是不是听不到娘亲弹琴啦?”
时念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
“娘亲每天弹琴很累,今天让娘亲休息好不好?明天再听,好不好?”
陆襄懂事地点点头,又跑回乔娘子身边。
乔娘子见状,识趣地抱起孩子:“我带襄儿去后院玩,你们聊。”
房间里只剩两人,时念从袖中取出一顶幂篱,递给浅醉:
“想不想报仇?跟我走。”
浅醉愣了愣,手里攥着幂篱,半天没反应过来:“报、报仇?报什么仇?”
时念没多解释,拉着她上了马车。
阿福赶车,一路往北郊去,越走越偏,四周的房屋渐渐稀疏,最后只剩下断壁残垣。
这里是早年地动后废弃的贫民区,早就没人住了。
阿福打了个哆嗦,搓着手问:“念姐,咱们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怪吓人的。”
时念没说话,顺着远处一点微弱的红光望去,那里挂着一盏红灯笼。
走近了,才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灯笼下,正是沧七。
“时老板。”
沧七面无表情地颔首,指了指身后的破屋。
“人在里面。”
他递过来一个瓷瓶,“主子说,这个你或许用得上。”
时念接过瓷瓶,挑眉问:“这是什么?”
“哑药。”
沧七回答得一本正经。
时念:“……”
她看了眼荒无人烟的四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是担心她们动手处置烟霞的时候被吵到?
许澜沧这人,倒还挺“贴心”。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浅醉一眼就看到趴在地上的烟霞。
她被绑着双手,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红肿,身上的血渍殷红,看着格外渗人。
浅醉的眼眶瞬间红了,手里的幂篱差点掉在地上。
她终于明白,时念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
“念姐,我……”
浅醉的声音带着哽咽,有委屈,有解气,还有点无措。
时念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轻松:
“别愣着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咱们别耽误了时辰。”
一旁的沧七:“……”
阿福:“……”
浅醉:“……”
好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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